44. 可惜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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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快抓不到偷心贼》
说是片刻,不过眨眼之间。
季姝勉勉强强稳了神绪,抽起那一叠画,郑重其事地将宣纸一张张翻阅过去。
她抿着唇,一脸肃穆,像是在案发现场,而这满室的画纸便是凶器,只耳侧的两处红晕暴露她未能完全安定的心思。
有些奇怪……
穿着衣服的,未着丝缕的,笑嗔的,含愁的……明明每个人都是她,但细细看来,却都是陌生的。
这些人不完全是她。
至少季姝没有这样透彻如露水的白玉簪子,也没有穿过这样花哨的裙子。
甚至,她都忘记自己十四五岁的模样了。
那时候,刚出孝期的她忙得昏天暗地,整日筹谋着吃喝拉撒睡的琐事,无暇去赏花赏月赏秋香。
季姝从未有过的年少时光,被执笔人画入了纸张中。
可这是好事吗?
她脑中的傅臻,该是清清白白,如春风爽朗的少年。
所有俗世的欲望,都不该沾染他分毫。
更何况……那绘得那些,不是她原本的模样。
这一瞬间出现在心头的异样情绪,季姝分不清。
但她知道,若是这些描绘女儿家最隐私情态的画作传出去后,她便算是毁了。
别说做女捕快,换做寻常人家的女儿,都该羞愤上吊去。
她将那些羞于见人的工笔画藏回了原处,原想将屋内散落四处的画纸收拢整齐,可她忽而想到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清楚,她站起身,捋平了刚刚一坐留在被褥上的褶皱,然后直直走出了屋子。
“啪——”重重一声。
她关上了门,听见从体内传来的声音,略急促的,有规律的,像是一呼一吸间的声响,也像是心跳。
不远处的墙角,有几盆花卉耷拉着,茎叶上布着疏密不一的黑点,像爬上了一群小黑虫。
她垂下头,暗骂了一声。
这些花是她前年搬回来的。
那时候,她帮秋卉巷子里头的殷娘找回了被夫家偷偷典当的嫁妆,还助她成功和离。
殷娘感激她,于是就送了这六盆四时花卉。
她捧回来后,很少去管它们,只偶尔起了兴致,就带着它们一同晒晒太阳,还常常忘记收回来,一晒就是一个酷热的夏。
可就这样,它们也好端端的,该生根,就生了根,该开花,就开了花。
没想到,傅臻来院子里借住了月余,给它们好心伺候着。
这几盆妖妖娆娆,只知穿红着绿的花卉,却如此不知好歹,闹出了幺蛾子。
季姝顿时生了气。
她别过身,不去看那些花花草草的。
“在等谁呢?”
一道熟悉,却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声音。
季姝的身子微不可闻僵了一下,她迅速转头,看向了来人。
阿弥冲着她盈盈一笑。
他今日换了一身衣裳,还是火红的料子,脚上的金铃泛着耀耀日光,整个人好似大雨之前的那抹红霞,红到透紫。
“怎么?看到是我,你很失望。”他迅速收起了笑,就冷着一张娇面,语气略有不满。
“算不是失望。”
可离期待,也隔了十万八千里。
季姝往前走了几步,很自然而然地离开了这处院子,阿弥若有所思,但没多问,只跟了上去。
小巷子中,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阿弥一边往前踢着小石子,一边随意地笑道:“李巍被判了斩刑,就在月后。你没看到,被判刑的时候,他整个脸都白了,抖得跟筛子一样,满口求饶呢。”
“瞧着也是大官,大富大贵过的人,结果也没比那群泥腿子好到哪里。”
“还是说,面对死亡,所有人都丑得一模一样?”
最后一句问,尾调微扬,像是真心好奇。
季姝习惯了金铃声阵阵,却没习惯他这样如孩童般天真的发言。
又加上她心里记着事,便没顾着回答。
阿弥不满撇嘴,快步绕到她面前,说,“季捕快……你怕死吗?如果换做是你,马上要被杀了,你会求饶吗?”
阿弥微微睁着眼,里头有跃跃欲试的光,似乎只要季姝再不回答,他就真会动手。
可季姝答了。
“会。”回答得干脆利索。
关于这个问题,她没有任何犹豫。
“为什么?”阿弥慢下步子,又走回她身侧,“我以为,你该是天不怕地不怕。”
一个小捕快,敢去撼大树,若不是因为天生不知道怕,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她继续往前走,前方的集市很热闹,李巍从太守一职被撤,他先前所发出的命令也不再作数,季姝在此时,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