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一座三层公寓前，米迦从兜里钱夹取出三张钞票递给车夫，随后提上箱子，走近屋前，扣了扣房门。

    一名包头巾的女人将他们迎进客厅，在矮桌前摆了三个软瓷杯，摩挲着双手向两名拜访者说起了卡芙琳：

    “说来话长，家女最近反映学院生活良好，藏书量丰富，还经常提起一个性格谦和、长相出众的男生，应该是你。”

    她话里话外透着拘谨，似乎为两个同学这么早过来探望孩子感到分外抱歉，好在没有把家女说成犬女、熊女这样的怪称呼。

    格鲁和米迦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也因此前者瞥了后者一眼，根据女儿的只言片语，眼前这位母亲好像过分脑补了一些不存在的画面，把米迦当作了她的预备役男朋友。

    勉强也算好事，能为接下来以相对私人的角度询问病患情况作铺垫。

    “她最近好像值叛逆期，从昨晚开始就把自己锁在屋里，这房间我们进都进不去。”

    “让你们操心了，家女没有边界感。”

    说着，浮动着冰块的麦仔茶被推到眼前。

    “还是得试试的，阿姨，毕竟我们也不清楚她具体发生了什么。”

    米迦微抿了一口茶，苦涩中带着细微甜味，麦香清淡。听着对面神色忧郁的居家女人继续说话：

    “她上午没离开房间，也没提前请假...我们都很担心她。要是第一堂课就给同学们留下坏印象，后面的学习进度也会相应地受到影响，搞不好会影响到教授们的评价。”

    “这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有提前做过功课，不影响。”

    说着米迦隐忧地想起了格鲁，就卡芙琳正在研究的课题来看，是寻常学生看了都会觉得艰涩难懂的程度。因此，他不觉得这个少女有叛逆厌学的可能，相比之下，身后这个除了体育和竞技游戏之外其他都不甚感兴趣的四耳仔更令人担忧，搞不好还需要他这个当讲师的邻居小朋友课余开小灶。

    “是发烧了吗？中途她有没有打开门，说过什么话。”

    女人稍微回想了一会：“没有，我们只在今天早餐的时候送过饭进去。”

    “能看到她吗，状态如何？”

    似乎在交流的过程中出现了某些表意上的偏差和难以忽视的漏洞，这令他窥见了一丝端倪。

    “没有，我们哪敢，女儿每次都会嚷着别进来，我们就只好悄悄打开门上的小窗，把饭投进去，过了饭点再回收碗碟。”

    果然，女人拘谨到不正常的态度里似乎隐瞒了某事，她的神态举止令米迦联想到动物园里投喂黑熊的饲养员。要不就是卡芙琳有问题，要不就是她的母亲有问题，或者两者都有问题，不管怎么说这趟都来对了。

    女人的话音颤抖起来，眼神中出现了几分惶恐：

    “但是我们最近发现她的食量越来越少了，前些天饭都只吃一半，昨晚只是喝了一碗汤，今天的早餐更是一口没动，要是你们没来，这时候的我们已经报警了。”

    “正常，我们昨天吃过晚餐。”米迦抱着双臂作沉思状，对面的忧郁女性发出一声喟叹：

    “你们还是小心点，别刺激到她。”

    说完这些，她领着两个学生来到卧室门前，轻轻拉开一条缝，以能传达显著压低的声音：

    “毛毛，你同学来看你了，出来走走？”

    “毛毛是？”格鲁不解地看向眼睛低垂的女人。

    “家女的乳名。”

    他连忙捂住嘴，忍住了不适时的笑声，转而关心里面人的健康状况：

    “你没事吧，我带了最新的专辑...”

    没反应。

    米迦侧耳倾听，小声低语：

    “没动静。”

    见女人点头表示默许，他轻推门把：“我先进去了。”

    已经于脑海中事先做好应对几个意外状况的紧急预案，一鼓作气推门而入。

    房间布局还算正常，就是稍微凌乱了点，某人如一只八爪鱼一样四肢松软躺在毛毯上，穿着松垮睡袍，于深沉睡眠中发出细微鼾声，仿佛只是因为通宵没睡导致次日睡过头，因不可抗力因素没能及时出现在座位上。

    结合女人的描述，米迦大概有了些猜想：

    仅仅是因为还没醒，所以没吃早餐？

    ...

    检查昏迷病人的病情，已知缺少影像学及实验室检查条件，先不考虑昏迷评分，常规的神经系统检查包括瞳孔检查、反射检查、肢体检查等几类。

    首先扒开眼睛看瞳孔，藏青色圆眼呈现轻微涣散，显示昏睡中的人尚且意识清醒时可能遭遇了强烈情绪波动，如紧张、恐惧等。

    小幅度晃动拍打、呼唤名字均无反应，轻微外部刺激也无醒来迹象。

    从各种反射测量方法中选出最不容易引人误解的一种，打开药箱，从各类药剂里面挑出细棉签，轻触角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