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和的光线透过窗户落进宅邸的小窗间。www.zicuishu.com

    吃完两只烤贝果和熟豆浆，弗兰基背上了他改制的多功能帆布包，带上宅邸的门，沿着鹅卵石路的主街朝西面走去，穿过桔梗巷，向着集市走去。

    路过一家腌肉店，系着围裙、扎着头巾的‘鹅大婶’正在给一块切削整齐的无骨鱼肉做‘推拿’，看见了弗兰基，朝他挥了挥手，齿状喙发出了咬字清晰的元音：

    “日安，最近没事吧？”

    “早上好，黛西女士。”

    他向鹅大婶打了声招呼。

    “几天没见，小乌勒尔又长大了，上次戴莉兹小姐路过这的时候从我家买烤牛排回去，说是你最近表现不错。”

    身材宽大结实、体毛旺盛的红皮肤大叔在路边坐着和人打百鸟牌，看见弗兰基路过，他停下闲谈，在和弗兰基对视时咧起嘴呵了一声。

    像往常一样，稀疏的人群中，一头身高一米出头的羽兽迎面走来，外观上近似浑身长毛的鸵鸟，但具有整整四个驼峰。重重覆盖的灰色羽毛下面系着几只小铃铛，发出了清脆的鸣响；背上搭着一堆子轻巧的机器，应该是儿童玩具或者生活用品一类的，因为这头羽兽正由一个当中有一台长着两头喇叭的十六音盒，播放着轻松欢快的小曲。

    趁着早晨八点这会人还没多起来，弗兰基转头绕进了‘砖头本’书店，目光扫过了书架上的《灵长类生物机体解剖学》、《宗教历史浅析》和《魔法的起源》，才淡淡开口道：

    “租一本27世纪90年代发行的《死灵之书》，晚上还。”

    因为他这句话，对面在收银台处抖着腿、叼着烟斗的老太太直接抬起眼睛瞧了他一眼：

    “你就是乌勒尔小姐的小孩？”

    弗兰基愣了下，周围所有人都说他和收养他的异族女人长得像，这令他有点疑惑。

    即使血缘上毫无关系，长久居住的人互相之间长相也会越来越像，这是没错，但是仅仅六年的时间还不至于效果这么明显吧？

    弗兰基从包里取出两张印有教堂图案的古铜色钞票，付了钱，于是老太太站起身，数着身上各种镶嵌着宝石的钥匙，然后从里面挑出了一把最不起眼的黄铜钥匙，伸手从墙上一处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了《死灵之书》。

    在看见部分页脚因为炭化黏连的痕迹后，弗兰基小心地摊开它。

    这是一本封面发黄、纸页发卷的插图本，有轻微烧焦迹象，扉页最显眼的位置用深红色墨水注明了‘仅供一乐，请勿当真’；

    这本书勉强称得上是禁书，没有象征通过官方审查的蓝色防伪印章图案，直接在公众场合翻阅有九成概率被没收。

    之前他间断借阅过三回，里面共记载了三十九处位于莫尔城各地的超自然传说与神秘现象，都以手绘地图呈现，当中有十一个都标注着‘神使’与‘献祭’的符号。

    十一个传说里面有两处位于安维尔小镇，当中一处位于西面群山的半山腰上，这个距离他最近的怪谈对应着一位可以供探险者祈求的‘鲜血之神’。

    在常人认知里，象征神灵的生物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现身，更不可能在教堂以外的位置被寻常民众看见，所以一贯称之为‘某某神的使者’。

    没有具体说明神使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仅仅只是说明了可以祈求的内容，比如身体健康、家人平安，当中囊括着他计划中最适合自己的能力之一。

    太好了，他要的就是这种。

    携着装有禁书的帆布包，弗兰基一路来到了藏在集市拐角的“惊吓小屋”，里面坐着一名戴着仿佛被剥落了皮的小丑面具的半身人，后者抬起眼睛，鬼精的目光从逼真的红色肌肉群间放出。

    弗兰基翻开死灵之书，将写有鲜血之神使者住处的小地图指给他看，寥寥几语交代了想即刻前往的意图。

    ‘小丑’静默了一会，仿佛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一个六岁孩童去危险场所的途径，然后，伸出了皮质皲裂的手，指间捏着一叠纸条，在递给弗兰基的时候，这张纸仍然被紧捏着，对方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没有足够实力，不到万一，切忌违抗神的意志！”

    ...

    弗兰基在树林里面摸索着半身人描述的小路，前方不远处就会是栅栏，他知道这是避开魔网监视的秘密通道。过了一会，当他根据死灵之书的指示找到一棵三人合抱的黑冰树，撩开一张并不严实的树皮后，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再次显现出来。

    好在，这次的环境和上回溜进狩猎场的地点完全不同，应该不至于一溜进去就会遭遇什么野兽或者野生强盗的抢劫，甚至洞穴里面还长了一层紫色的苔藓，证明这里不是什么常有人来的地方。

    当他顺着树洞朝下滑落到底后，拍拍屁股站起来，发现这回底下的空间比上回宽敞一些，并且旁边还放着一个积灰的木头匣子和写着警告语的腐朽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