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明了了。”多莉安抚了抚白纱手套，噙着笑意望向他：

    “她认识你，而且占卜显示她距离你很近。”

    “这个很近，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可能是距离，也可能是她和你的心灵很近，很理解你的想法。你想想，过去有没有哪位心上人，又或者是哪位中意你、但是被你忽略了的女孩子...”

    米迦越听越无语，他本来以为机械教授能从梦境分析中挖掘出某些特殊的象征，但现在看，明显是他过度强调了妹妹这个角色的重要性，以至于对方产生了很大的桃色误解。

    “好吧，至少这不完全是个坏事。”

    想到他自身就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使与属于这个世界的海牙女神注视下，米迦长出一口气，鹰眼系统在上，多一个女鬼也没差，反正目前的他在现实中并没有被人跟踪。

    何况，他从未在外界提及过天使或者圣徒有关的事，只是偶尔发愣、沉思，就算真是来监视他的，‘爱丽丝’的目的最大可能也是想来向他打听如何用非合法途径获取非天赋能力。

    过了一会，马塔努斯、贝利娅也带着各自的作品来了，他们分别举着一块冷色调的金属与翡翠色的水晶条，来找多莉安加工，米迦低调地带着手工制品离开了。

    ...

    下午的常识课，之前预告过的灵能者位阶、不同领域术士能力上的差别，这些于他来说已经是印刷在脑海里面的资料，随堂测试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在浅析魔法历史时，奥托尼说起了古代的一段历史时期，12至14世纪，已经于世界各地建立起城邦的人们陆续探索出了灵能之外的自然能源，制造出了水车、纺织机、矿油灯等人造物品，却仍然缺乏改造环境与制造复杂工具的能力，普遍崇拜强大的灵能者与魔法师，这段历史又称为‘燧明时代’。

    魔族的称呼正是源于‘燧明时代’北大陆与西面群岛间的战争冲突，这些从群岛来的魔族往往头顶长满了犄角，身躯格外高大，长相狰狞可怖，擅长变形术与摄魂取念，一度被大陆人称呼为‘散播不详的魔鬼’、‘死神的扈从’，驱魔符的前身在那时就已经出现了，这是当时旧贵族们目睹了大量平民被榨干血肉与灵性的惨象后才痛定思痛发明出的低成本防御武器。

    当燧明时代过去，海运商业相继发展起来以后，大陆人得知魔族也有常人之情、会畏惧痛苦与未知，才将魔族划分进世界主要种族之列。‘驱魔符’这个称呼流传了下来，只是它的含义不再带有明显的褒义，相反还显示着命名者对于魔族强者们的原始崇拜。

    米迦倾听着，轻轻敲打着的笔杆停了下来，心中闪现出一个微小的疑惑：

    一千多年前发明出的老古董，没想到时至今日也能派上用场，尚未被完全淘汰掉。

    ...

    回到公寓，他先是简单总结和整理了这几天的课堂笔记，然后从日程表里面取出缴费单，挑拣出几张钞票，数了三千两百伦布余二十五英令，把它们叠成一摞塞进纸盒，封面写上房号与姓名，去顶楼的房东家交上这一笔钱。

    由于那名叼烟斗的老绅士不在，所以这盒子钱放进了门口的缴费箱。

    回来时，他听见了隔壁的动静，这对姓麦格的老夫妻推着双排婴儿车进入屋子，楼下传来年轻妇女的声音，他们仅仅只是在屋里逗留了一会，哄哄孩子，就重新把婴儿车推了出去，中途，头戴遮阳帽、身穿米色荷叶袖缎面束腰长裙的麦格女士向米迦打了一声招呼：

    “日安，愿你今天心情愉快。”

    “愿海牙女神守护这对可爱的小天使，使他们健康成长。”

    米迦上身前倾十五度，用右手作了一个脱帽敬礼的动作，尽管他并没有戴着帽子。

    关上门后，他从解锁的抽屉里取出了玻璃皿，当中静置着泥疙瘩似的‘摩克拉细胞’。经过一天的消化，当中的淡红色已经接近于无，看上去与白色的颜料没什么区别。

    略微倾斜皿口，挤破指尖，往其中滴入一滴血液，它们就像是集群生命一般疯狂地朝着上方簇拥蠕动，时而涌现出白色荧光，时而又变得趋近透明。

    看着这些渺小的宛若朝圣者的生命，米迦莫名有种当了一回上帝的满足感，满意地合上了培养皿。

    很好，就是需要这种饥饿效应，刚出壳的雏鸟会将第一眼看见的生命视为养育者，而年纪较大的那些也会因为时间流逝被迭代。单细胞生命体心智再复杂也不会复杂到哪去，谁喂它它跟谁，时间长了，关系也混熟了。

    尽管这个行为看上去与养蛊没区别，但是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变态发育的生物，是从梦魇身上取下的珍贵样本，他很乐意看看接下来它们会变成什么收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