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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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师尊的命魂还未完全消失呢,我留了他一线生机,你既如此看重他,不如就用自己的修为来换如何?我可以放他性命,你们从此便可自由了。”

    没有人回应。

    但他知道谢长安一定是能听见的。

    “这些年他与我周旋,受了许多苦,却一直惦记着你,还曾趁我神识沉睡之时偷偷回赤霜山看你们,这一腔真心难不成换不来你的留情吗?你一身修为俱是他所教导,如今有机会救他一命,却舍不得了吗?”

    字字句句,无非拨动人心,寻找破绽。

    但谢长安真就气息隐匿,半分不露,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魔主几乎怀疑她借机遁走了。

    他眯起眼睛,手掌一张一收,将疾风骤雨的剑光悉数敛入袍袖。

    四下白茫茫一片,除了冰川之外就是狂风冰雪。

    忽然——

    他的手指勾动一下,四周气息凝滞,暴雪凝结为冰刃刺向他右后方!

    一蓬鲜血爆出,冰刃从现出身形的谢长安穿胸而过。

    魔主哼笑。

    但那笑意还尚未来得及勾起唇角弧度,就陡然一震!

    一把剑从他后背穿透。

    他缓缓低头,看见沾血的剑身,以及丝丝缕缕往外逃逸的魔气与白光。

    后颈传来龙蛇游走的冰凉触感,那是谢长安在他身上画的锁魂符。

    她要把祝玄光和魔主的魂魄都锁死在这具躯壳里,再一并销毁!

    明明一路上舍生忘死也要带上她这师尊,临到头却这般狠绝果断的心肠,说舍弃就舍弃——魔主到嘴的咒骂化为惨叫,命魂瞬间被撕成碎片,被寒风裹挟带走,祝玄光双目涣散,身躯倒下,只余一个被留天剑洞穿的血窟窿还在汩汩流血,又很快在冰雪中凝固。

    谢长安喘息着半跪,一手揽住对方逐渐失温的躯体,能支撑他们的只有拄在冰层中的另一把昭皇剑。

    祝玄光死了吗?

    但她自己的路还没有走完。

    魔主被绞碎的只是他附于祝玄光身上的残魂,就像当初在破庙里杀的那个分身,魔物素来狡猾,真正的主魂还在林梦牍身上。

    只有杀了林梦牍,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自扶广山下就一路浴血,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到最后却还是救不了祝玄光。

    那点心气一散,她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血从两人身下蜿蜒而出,在冰层上晕出深红,又缓缓渗入冰层,连冰下也丝丝缕缕,仿佛就此生根。

    谢长安只觉浑身轻飘飘的,魂魄很想就此离体,偏还被个躯壳牵扯着,将离未离,将散未散,连躺着都能感觉天旋地转,四肢已然脱力,此时别说魔主卷土重来,就是来个剑气境修士,怕也是能轻易了结她。

    也罢,不如在此场面,也算清静无扰,还有冰雪为棺,狂风送葬,也不失为极好的归宿。

    醒醒。

    一点冰凉落在眉心,比雪还冷,比冰还寒。

    谢长安想扭头摆脱,却没力气。

    醒醒,你再睡下去,就真的无法离开了。

    虚空之中,仿佛有人如是说道,声音传来隔了许多重,听不清本源。

    不能离开就罢了。她在心里回应,此地甚好,适合埋骨。

    迷梦向死,离梦得生。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那声音阴魂不散。

    不知道,她不想知道。

    对方似乎为她的冥顽不灵叹了口                                                气,说道,你进来时许了一个了不得的心愿,所以要经历的,必然也是比旁人更加艰难百倍千倍的波折,你只有彻底打破,从困境中清醒,才能向死而生。

    谢长安微微蹙眉,疼痛令她无法动弹,连思绪都变得迟缓。

    她不记得自己许过什么愿望,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山上修行,参悟天道……是了,天道,她好像正是为天道而来,为何魔主和林梦牍那些人会认为世上根本没有神仙……不对,魔主到底为何凭空冒出来,她之前从未听说过……

    她脑子几乎要变成一团浆糊,各种奇诡记忆不分真假虚实一股脑在意识里飞旋,谢长安根本无法在短时间理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错觉。

    天地仿佛浓缩成自己身处的当下,时间与空间交迫挤压,只余一息尚存的她只能在缝隙里勉强喘息苟且,命数如行将崩断的丝线徘徊在不堪重负岌岌可危的边缘。

    你要醒过来,那声音却不肯放过她,依旧在说,旅程还未结束,半途而废不是你谢长安的作风,想当年在长安城,那等四面楚歌的境地,你孤立无援,犹且能撑到最后一刻。

    她努力回想,依稀觉得好像有那么回事,但反应却越发迟钝,在神识里懒懒回道,她的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