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阴阳伎俩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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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甲道是,提起酒壶将酒樽注满。

    事情会这般顺利吗?在场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想。

    “从前怎么没见过这个酒壶?”在睽睽注目下,段筹冷不丁来了一句。

    老甲的手不禁一颤,使得少许酒液溢出,将一旁的白色锦帕弄脏。

    “大当家,小的不是有意的,”清楚破坏了对方往日不喜将酒与茶斟得太满的习惯,老甲当即拿着酒壶跪下认错,“还请大当家责罚。”

    见到计划被打断,宋载刀屏着的气松开,将眉毛一挑。

    “今日办的是喜宴,我暂且不追究你的毛手毛脚,”段筹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动怒,“你将这酒饮了罢,而后再为我新添一杯。”

    这个处置的结果可谓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深感大事不妙的宋载刀没能忍住去看燕往,对方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林蕴霏则紧紧盯着段筹,怀疑他是否知晓了酒有问题。

    但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她瞧不出端倪。

    老甲无有因段筹嘴皮上说的饶恕而放轻松,耷拉着的双肩止不住地起伏。

    “大当家,小的如何敢沾碰您的酒樽呢?”他抬目询问,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

    段筹抬手将那樽酒移至老甲上方,道:“张嘴。”

    酒樽倾倒,尚未反应过来的老甲被酒浇了满面,衣衫亦被打湿。

    段筹的动作于是停顿,垂眸提醒这位不够识相的手下人:“老甲,这酒是陈年佳酿,一壶可值千金。”

    尽管他的声音不高,其中威胁的意味却深重。

    老甲听得分明,哭丧着脸认罪:“大当家,小的知错,您且再                                                给老奴一次机会。”

    段筹不置可否,只弯折手腕将樽内剩余的酒一次往下倒。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老甲扬着脖子费力张大嘴巴,另外伸长舌头去够。

    他的姿态滑稽又狼藉,哪里还有为人的尊严。

    虽已知晓段筹的恶劣脾性,林蕴霏再一次感到不适,以至于忘记考虑老甲是否会被毒死。

    生怕段筹不满意,老甲低首将洒漏在地的酒也舔了干净。

    他恭顺地匍匐在段筹的手边,道:“多谢大当家赏酒。”

    “起来为我斟酒吧,”段筹扬了扬袖,摆着一副慈悲善人的气度,“莫让二当家与三当家久等。”

    老甲谢恩起身,仍记得低声回答他适才的提问:“这个酒壶是从前劫来的,一直放在仓库里。阿菊姑娘听闻大当家今夜要设宴,特地洗净取出来,想借此向您认错。”

    “哦?”男人漆眸如晦,似是自言自语,“她竟会主动向我认错。”

    他的声音太轻,离他算近的林蕴霏没能听清。

    “里头的酒也是她倒的?”段筹旁若无人地继续问老甲,将宋载刀与燕往晾在边上。

    换做平时,宋载刀早便要发作。此时他藏着心思,是以没有动怒。

    燕往却不像宋载刀那般头脑简单,他隐约察觉到情况不对,心一阵阵发慌地跳。

    然而段筹的行止一贯难以捉摸,燕往无法确定对方意欲何为,只得以不变应万变。

    “是。”听到老甲斩钉截铁的回答,段筹唇边勾起一道莫测的笑。

    他终于拿起酒樽,悠然起身:“五年前,我们被官府通缉,仓皇逃上却步山。犹记得,当时同行的兄弟拢共才二十七人。”

    “当晚我们斫荆伐木,围在篝火边彻夜难眠。”即便不明白他今日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往事,燕往还是跟着回忆。

    那夜的篝火很亮,照得所有人的面颊都生热。

    窜高的火焰映着众人决绝的眉眼,他们肩抵着肩,腿并着腿,心血滚烫。

    “是啊,谁都睡不着,因为前途艰险尚未可知,”段筹道,“一群逃亡人几乎走到末路,有人开始反悔了……”

    “载刀按着手中刀,将那人指尖划破,说我们歃血为誓,今朝共患难,来日同享福。”

    “一晃眼五年过去了,彼时誓约好像就在昨日。”

    段筹走至宋载刀面前,拿过他手中的酒樽将杯中酒倒光,并将自己酒樽里的酒分给他一部分,同样之于燕往。

    “人是算不到明日福祸的,今晚我们兄弟三人得以齐聚一堂,把酒言欢,便是人间第一流的幸事,”段筹一一与他们碰杯,道,“干白。”

    宋载刀与燕往瞧着杯中酒,一时间谁都没动。

    林蕴霏偏首去看老甲,对方好端端地立着,但神色尤其紧张。

    假使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个酒壶是阴阳壶。

    她之所以知晓这物件,还是在某次宫宴上,异域来使用鸳鸯转香壶玩了个戏法,为文惠帝倾倒出两种口味截然不同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