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眼前天堑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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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化小的话安抚到:“公公,你是明白人,当知晓我们想要的交代究竟是什么。若陛下真的欲严惩那些人,为何不将此事交由三司会审,为何不将那些舞弊的人的姓名布公?”
“他们难道不该受天下人的唾弃吗?莫不是陛下看他们是世家子弟,这才有心包庇?”说第一句话时,青年还有些踯躅,后来逐渐豁了出去,将心底的话一鼓作气吐露。
“大胆!陛下做何决定还由不得你一介小子来置喙!”眼见青年嘴上愈发没把门,贾得全厉声喝道。
卷发书生被他一双瞪圆的凸眼盯得发毛,又见到他高举起手中宫灯作势要砸下来,心中生畏。
在这等紧要时刻,偏偏胸中未凉的热血叫嚣起来,青年紧闭上眼,话则说得威武非常:“你……怎么?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仗势欺压在下吗?”
贾得全身为文惠帝身边的红人,除了在文惠帝面前奴颜婢膝外,就连朝中大员见到他都会礼让三分。
他已许久未有被人出言违逆过,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青年,气性登时冒起来:“来人!”
江瑾淞挡在卷发青年的身前,明眸润了水般澄澈:“公公,他是九日之后要参加会试的举人。你若要对他施以私刑,事情若闹大至今上耳中,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也下不了台。” 他的话看似是在劝解,实则暗含威胁。
“好啊,好啊,”贾得全定定地看着他与卷发书生,研磨着齿关,“咱家不与你们计较。”
说完,贾得全转身欲拂袖而去。
“公公请留步。”听见身后青年略显急促的呼唤,贾得全还以为是自己威慑到了他,对方这是要向他示弱。
收拾好适才眉眼间的郁闷,贾得全扶着腰间的玉带转过身,浑身透着一副“你有什么好话,快些说与我听”的倨傲。
见青年将手伸进袖中,贾得全昂起下巴,推拒道:“你以为咱家是什么人,我可不会被你的那点小恩小惠收买。”
江瑾淞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自顾自将袖中折叠的纸卷拿出来递给他,正色吩咐:“这次科场舞弊案背后牵扯甚多,陛下应借此机会整肃朝堂,以安天下士子之心,兴大昭治学清朗之风。烦请公公务必将晚生以此为题写的策论交予陛下过目,多谢。”
他的语气实在太坦然,好似贾得全就该为他所支使。
在文惠帝身边也算见惯了风浪的贾得全霎时未有反应过来,抬手将纸接了过来。
待贾得全回神后,他反应过来自己竟接下来了这个烫手山芋,一时间收下也不是,丢回去也不是。
原来他根本没打算向自己赔罪!
感到被青年戏耍了一通,贾得全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纸。
偏生对方像是看不见他眸底的怒火,还上赶着浇油:“公公,你莫将纸捏皱。”
这一瞬,贾得全真的想将纸撕碎,然后甩在青年脸上。
奈何一道声音阻拦了他:“贾公公,你还在这儿呢。”
贾得全回首看去,在看清来人是谁时眸中彻底冷下来,他将干瘪的薄唇一勾,道:“哟,彭总管,哪阵风将您给吹来了?”
对宫中内宦司略有耳闻的人都知晓,内宦司东西两侧分坐着两位管事太监,一位是右大监贾得全,一位是左大监彭胜祥。
贾得全嫌彭胜祥假清高,彭胜祥嫌贾得全太谄谀,两人素来不对付。
虽然如今圣上看着更愿意支使贾得全,但彭胜祥作为陪文惠帝从皇子成为帝王的老人,这么多年来稳坐左大监的位置,他在文惠帝心中的份量便可见一斑。
旁人能看得清,贾得全这个人精自是看得更清楚。
因此他每次碰见彭胜祥,尽管心中有着万千牢/骚,明面上的孝敬功夫却是无可指摘。
不过周围这群尚未入仕的书生当然是不清楚这些内情的。
彭胜祥不欲同他废话,半掩着眼有话直说:“是陛下叫咱家来寻你的。”
贾得全当即意识到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毕竟帝王的心总是瞬息万变。
很快他便清楚了这个变故是什么。
彭胜祥越过他向前走了几步,皱眉看着这群狼狈不堪的书生以及站在其中好似局外人的江瑾淞,高声喊道:“诸位士子,陛下命咱家来传话,大理寺审讯池辙得到了一定的进展,他已将舞弊同伙供出,眼下大理寺正根据他的供词继续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