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前情2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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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很柔软的,他捏着她的下巴亲了很久,问:“怕我吗?”

    景姒说了实话:“不怕你,有点怕死人。”他的神色柔和许多,捧住她的脑袋逐一亲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下巴,过了会儿停下,将微湿的黑发拨到背上,沉眸思忖了半晌,把她的双手拉过来搭到他脖子上才满意地继续。景姒只好像上次那样给他揉脖子,耳根,十指嵌入发梢里轻柔地打旋。

    之后只要戚延在溧城就一定会见面。他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同在一个溧城,她不知道还有那样多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他给她讲远方的故事,外出打仗时遇到的人。她总是渴望他说多一些,好让她了解那些不曾见过的风景,但他总是说着说着就来亲她的眼睛,说她的眼睛太亮了,勾人得很,他受不了。

    送了她很多好东西,都收进妆匣里上了锁,她从不曾戴过,一来太过招摇,二来她总在外头乱逛,不小心掉了怕是要心疼死,戚延后来就不送首饰了,光塞银票,数额大到让她瞠目结舌,景姒总是笑眯眯地收下,从不拒绝,他会夸赞她很乖。

    相处多了,发现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譬如冷面将军竟然爱吃甜食,每日睡前要喝一盅牛乳,骨子里是挺霸道的,熟睡了便不会再抱她,长手长脚摊开,让她只能缩在小角落里,醒来时总会头痛,若不眼疾手快地替他按摩,脸色就会冷上半个时辰。他平日里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笑,她从他细微的神态里判断他的心情变化,逐渐趋近于准确。<                                                /p>

    在他心情焦躁时,如果她能及时表达爱意,伏在他心脏的位置一遍遍说喜欢他,情况就会好很多。

    景姒在单方面讨好戚延,规避了一切有可能让他生气的事情,堪称处心积虑。从心底里是暗暗焦虑的,因为两人的身份鸿沟如同天堑,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戚延手上,她不敢想哪一日他就会突然厌烦了她,只能尽力延长这一天的到来。

    从她来到戚延身边开始,没见过他别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呢,她也不知道,如果他想的话大概能让身边的所有女人死心塌地爱着他,做个瞎子,聋子,就像她一样,不闻不问就能默认他的身边只有她。

    她不敢想更多,戚延的长兄戚鄞娶了陇西名门屈氏女,溧城热闹了半个月,都说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的一对璧人。大堂姐景妲也与戚家的远房姻亲张家定了亲,景姒面对戚延越来越沉默,算起来和他厮混在一起已经过了两年,若是他与哪家贵女议了亲,她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是断然不愿意做通房或侍妾的,日日看着戚延与另一个女人名正言顺地站在一起,夫妻恩爱,她只怕会发疯。到那时,一定要断了,她默默下定决心。

    戚延却很兴奋,说起近日局势,秦晋之地的博陵王长孙鲤宣布停战议和,意味着整个天下都已平定,父亲戚螟在樊京加封了王爵,再经过三次禅让礼便会称帝,不出一年。戚螟称帝,戚延就是皇子,景姒默默为他高兴,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又为自己悲伤,更不可能做他的正妻。

    然后戚延也被他爹召唤去了樊京,改朝换代的前夕,他在繁华的帝都大有可为。景姒跪在佛前三日,既是为他祈福,也是静心,强迫自己从那些柔情蜜意的陷阱中抽离出来,直面接下来要独自走完的前路。是有些痛苦,她又病了一场瘦了许多,揽镜自照,一副苍白贫瘠的相貌,幸好不必再见戚延。

    刚好了些,厨房来人说大姑娘抢了给她熬的肉粥,景姒气不过去了景妲的房间和她大吵一场。景妲阴阳怪气道:“抱歉了四妹妹,张家来了人说待会接我家去参加宴席,让我提前学着掌家的事儿,我一早上没吃东西太饿了,看厨房熬着粥便先要了来,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一直以来在景家,景姒爹娘是最能赚钱的,大伯一家总觉得憋屈,直到找了门好亲事才扬眉吐气,尤其是景妲,话里话外尽是尖酸刻薄,非要狠狠压她一头不可。搬出了她那比天还大的未婚夫,景姒再气也不能如何,跑回房间哭了半晌。

    五日后,远在樊京的戚延却突然派人送来了合婚庚帖,求娶景家四姑娘。景姒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被旁人生生道着恭喜冲昏了头脑,欣喜若狂地跑出房门,没留意门槛重重摔了一跤,以至于到了出嫁那日腿都是瘸着的。

    她像与天公博弈至奄奄一息的赌徒,筋疲力竭意欲放弃之时终于得到回报,一度认为她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有了这份合婚庚帖,她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看遍他看过的所有风景,分享他的喜乐和哀愁,她就可以,真正走进他的心。

    可是后来,她才明白本就不该贪图不属于她的东西,皇后之位,还有戚延,原就不属于他,强求得来的,终有一日会让她痛彻心扉、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