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林伯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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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满关山》
“……可谁知回来后,却看到画扇…和柏仁的尸体就被吊在…阳庭郡的城门之上!”
林伯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柴婆第一次听这些往事,亦不禁动容,起身坐到了林伯身边,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
“鸢儿常说人要向前看,林夫人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想看见你如此痛苦啊…”
林伯抬眼看向柴婆。灶上的热气熏得厨房里又热又闷,让人觉得脸颊滚烫。可随后林伯的眼神一颤,轻轻推开了柴婆的胳膊,继续说道:“我永远忘不了我将她的尸身从城楼上抢回来时,抱着她的那种感觉。我明知那就是她,可她已经那么地冰冷僵硬,变得那么陌生。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就是画扇,那种感觉即便过了三十年,我依旧能清楚地记得。”
柴婆讪讪地收回了手,林伯对林夫人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深,深到让她渐渐明白她永远也走不进林伯的心里。
柴婆心里五味杂陈,叹道:“林夫人能得你记挂这么多年,也算是没白嫁给你。”
林伯的眼睛渐渐失去焦点,仿佛回到了他与秋画扇初识的那个春日。
“那年三月三,她来国公府探望表姨母,我在阿娘的房里遇上了她。那一眼,赔上了我这一辈子,也赔上了她的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你终究是要继续活下去的啊。”
“活着?我就这样活着过下去吧。”林伯的目光落在柴婆噙满泪的眼眸上。他能感受到柴婆的眼神里蕴藏的感情,可他却不想让柴婆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于是狠心说道:“如今鸢儿也大了,你若留在宫外,我定会给你找户好人家,下半辈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只是我一生漂泊无依,又难了前缘,实在不敢奢求劳作耕种的普通生活,更不愿再耽误别人。”
柴婆听闻,脸上一阵滚烫。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水,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鸢儿踢被子了没有。”
林伯知道柴婆这一走,心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也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没有挽留。只自己又饮了三大碗酒,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柴婆并没有去风雪鸢那,从院中的水缸里舀了瓢水扑了扑眼睛,回房睡下了。只是睡到半夜,还是担心林伯,有抱了床被子来到厨房。
林伯一身酒气,随意地倒在地上。柴婆将被子胡乱地扔到林伯身上便离开了,心里骂道:便是醉死在这也没人管,我来凑什么热闹!
柴婆和林伯一连几日,都互相躲避着,即便不得已碰了面,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就连大凤都感受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趁着和风雪鸢出来浆洗时,忍不住问道:“鸢儿,林伯和柴婆吵架了?”
风雪鸢蹲在河边揉搓着手里的衣服,一脸愁容,“你说这俩人年纪都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却都不愿承认。特别是林伯,林夫人都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也该重新开始了。”
大凤倒是替林伯说了话:“哪就这么容易,你不是林伯,焉知林伯心中之苦?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有一天你心爱之人离世,你难道就能全心接受他人吗?”
风雪鸢思索了一会,说道:“可我还要继续生活,接受新的人,不代表我就会忘记过去啊。”
大凤摇了摇头:“终究是不一样的,就如我阿娘一般,从前我也没觉得她和我阿耶有多相爱,可我阿娘也宁愿自己一个人吃苦受累。你若真心爱一个人,那便是这辈子就只有他了。”
风雪鸢噘着嘴说道:“你不过比我大两岁,怎么就知道这么多了,哪日让三娘把你嫁出去了,你便没这么多话了。”
大凤一听娇羞地嗔道:“你怎么这样坏!”说着,撩起河水向风雪鸢泼去。
风雪鸢也用手向大凤撩拨着河水,串串笑声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身后的林子里,两位骑在马背上的少年正追赶着一只野兔。两支箭从马背上飞出,一支箭影擦着那野兔的耳朵扑了空,紧接着另一支箭穿过灌木的密叶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野兔。
“萧和,你今日心不在焉,打猎都输给我了呢。”萧风笙坐在马背上,俯身弯腰捡起刚射中的野兔,回头望着了一眼灵魂出窍的曲萧和。
曲萧和左顾右望,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完全没有打猎的状态,懒懒地说道:“天气太热,人也懒得动弹。”
“那你还叫我出来打猎,真不如去福茂楼吃碗冰酒。前面是小清河,咱们去洗个澡凉快凉快!”
远远地,曲萧和看见岸边两个熟悉的身影,眼角渐渐有了笑意,抬手示意萧风笙拉住马,不要惊扰了二人。
风雪鸢与大凤嬉笑打闹着,却没有注意到几个皇庄上的婆妇端着木盆走了过来。
“起开起开!你们不能在这河里洗衣服,把河水污染了,发大水可怎么好?”
风雪鸢暗自吐了口气,没有搭话。这种话她已经听太多了,若是句句计较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