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点了点头，盘腿坐在宽敞的龙榻上，“依我说您身边的暗卫就多余，反正老师回头都是要与朕说的，那些暗卫不如派出去做点别的事，盯一盯摄政王也是好的啊。”

    史怀信摇了摇头，自家女儿临走之前就跟自己说，必要让小皇帝放一个暗卫在自己身边，面上美其名曰是说女儿不在身边，太师府有没有得力的护卫，求小皇帝一个恩典，实际上则是要用这个暗卫刨白自己。

    她早就料到，只要自己离京，赵寒苑必然会找史太师的麻烦，两人若是私下交谈的事情被赵寒苑特意安排之人看去，必然是要找小皇帝说一嘴，说史太师与摄政王相交甚密的。

    这样挑拨帝师之间关系的好事赵寒苑不可能不做，所以不如让小皇帝先一步知道到底情况是如何的，一方面是防止摄政王挑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抓朝廷中还有那些人是赵寒苑的人。

    这样一石二鸟的好计划被史怀信采纳了，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老臣老了，同样的话就怕自己记不清，说错了什么，若是遗漏了自己的也就罢了，可若是愿望了摄政王，那就完事难辞其咎了，不如来个年轻记事儿的。”

    史怀信说完这话正色道，“陛下怎么看待岳州知府一事？”

    “朕早就知道您家女儿给内阁递折子的事情了。”小皇帝嫌弃身后的宫女手没劲，打扇子根本没有风，转头从人家手中夺过扇子自己扇风。

    史怀信一愣。

    “那些奏折密报也是朕命人按下来不报的。”

    史怀信更加蒙了，小皇帝这是来的哪一出？

    “朕在您家女儿出门之前就与她商议好了私下传信的方法，这些事情都是我们二人商量过后做的。”

    小皇帝接连抛出三个重磅消息给史怀信砸的晕头转向，他年纪大了反应却不慢，“陛下说，这是您与小女商量好的？”

    小皇帝顺手摘了个葡萄点了点头，“朕知道您和史姑娘有联系的方式，也知道林宗主住在太师府，但是史姑娘还是提醒朕，摄政王的眼线太多了，我们都不敢保证您府上有没有暗桩，所以不若我们两个单独联系更为保密一些。”

    小皇帝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可能是从他开始懂事就是史太师带着他读书习字、又教他各种道理，老师于他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人，只要史怀信在他绝对自己还是个孩子，眼下竟然有一种背着师父打小抄的快感。

    “老师，朕不是信不过您，只是您也知道这些人，不得不防。”

    “陛下严重了，老臣的女儿也是陛下的臣民，您愿意用她就是老臣三生有幸了，哪里能不知好歹呢，您也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史怀信颇为感动的说道。

    “陛下长大了，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老臣十分欣慰，这样是好事，不过就是云瑶那丫头实在是鬼精灵不按常理出牌，老臣怕她给陛下不好的影响啊。”

    小皇帝闻言哈哈一笑，“老师是怕朕和师姐一起调皮捣蛋，老师遭不住吧。”

    “哪里哪里，小女怎么能值得陛下称呼一声师姐，您快别折煞老臣了。”史怀信有些无奈到说道。

    两人扯了一会家常，小皇帝也切入正题了，“史姑娘最开始的意思就是想让朕派个人去岳州，那毕竟是个交通要塞，不捏在自己手中总是有些不安的，可眼下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了。”

    小皇帝侧着身子将书桌上自己前几日涂鸦的纸拿了过来，“老师看看，这是朕能选出来的可靠之人，几乎都是寒门子弟，别说是武功了，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若是这样派他去岳州做知府，只怕是刚出聊城大门就要被摄政王的人拦截在路上了。”

    “这一路山高水深的，随便一个借口就能要了他的命，再加上从聊城派去的人总不比他们岳州本土人更加了解岳州，索性朕就让史姑娘试探试探秦天放，若是他有这个意向，眼下就没有比他更强的人能顶得住这个知府的位置了。”

    史怀信一愣，没想到秦天放这个知府的位置居然是小皇帝自己想的。

    “从祖父在的时候岳荡山就是块不好啃的骨头，可好歹也过了这些年，朕也没听说秦家有什么不臣造反之心，若是能顺利招安我想着多一个自己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总不能朕眼睁睁看着摄政王下手将秦天放据为己有或者是杀掉泄愤吧。”

    小皇帝靠在软枕上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不过他做那个位置还是太惹眼了，朕和老师手上的江湖势力都不够，朕是有心让秦天放为朝廷效力，那就不能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所以只是暂代岳州知府，等到有了合适的人，还是让他回归山林，这样既不约束他，朕和他的关系还能更牢固一点。”

    史怀信大为震惊，没想到从云瑶走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小皇帝居然长进了不少，他眼下十分动容，“陛下真是……有一代明君的样子了，老臣纵然身死也放心了。”

    小皇帝一听死这个字眼眶立刻红了，他坐直了身子，手臂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