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武功是留还是废那是秦天放要考虑的事情，不归我管。”史云瑶推开门的前一刻说道，“我只是个大夫，不论你出身贵贱我都不能因此作为成见看着你病入膏肓。”

    月华脸上露出复杂的笑意，“为何让我这么晚遇见你啊……”

    史云瑶关好了牢房大门，还没走出宗祠就看见秦天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沉思。

    “别发呆了，我跟你说说月华的事情。”史云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将两人的谈话娓娓道来。

    “她担心自己被蛊虫控制伤了你和百姓们，所以让我杀了她。”史云瑶抬眸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我不会杀掉任何一个没有作恶的人，不管她出身如何，可从你的立场上看，她是望岗寨的叛徒，她能否活命，亦或者是武功的废留，交给你做决定。”

    秦天放搭在膝上的手指攥紧，“你……不怕她再作恶吗？”

    “做什么恶？”史云瑶好笑的看着她，“先不说我身边一堆人护着我，她本就知道近不了身就是自求死路来的，只说眼下，她被我捆了起来，牢房周围至少有八名死侍看守，上凰的人就是放个鸟儿进去都难，她还能炸了房子出来作恶？”

    秦天放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脸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云瑶你能明白我吗，她是我妹妹啊……我从小护着长大的妹妹……”

    “这就是你做的最大的错事。”史云瑶闻言立刻板着脸说道，“你与她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老寨主甚至没有收养她做女儿，你带她好，多多少少会让她产生旖旎的想法。”

    秦天放一怔，小声说道，“我只是疼惜自己的妹妹……哪里不对吗？”

    “哪里对了？”史云瑶压着怒火说道，“你们有血缘关系吗！？”

    “血缘关系是个屁啊，亲爹亲娘卖孩子的比比皆是，兄弟相争骨肉相残的大有人在，血缘能让天下太平吗？”秦天放凤眸紧盯着史云瑶，嗓音也太高了不少。

    “血缘不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但是能让一个少女在懵懂无知的时候不会爱上你。”史云瑶满屋表情的看着她，“你从小生活在众星捧月之中，虽然不及王公贵族，但是周围的人几乎都是顺着你疼着你的，但是月华不同。”

    秦天放泄气的瘫在椅子上，满脸的颓废，“我知道她小时候吃过苦，六岁被人扔在岳荡山山脚下的时候气息微弱，跟小猫小狗一样，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格外的疼惜她……”

    史云瑶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更加来气了，“她小时候不知道为何出现在青柳坊，你当时不知道，眼下还不清楚？动动脚指头也该知道那位坊主不会好好对待她，如果我天天打你骂你不给你饱饭吃还让你做苦工，转头碰上个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的人你会如何？”

    秦天放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史云瑶压根没想在这件事上跟他妥协，接着说道，“她是个女子，如浮萍一般漂泊，在最需要父母关心呵护的时候在一个大染缸里苦苦求生，她这样的孩子宛如黑暗中的飞蛾一样，没有光或许还能活下去，可只要有一点光亮她们都会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你待她如何你心里清楚，她小时候没有的你全都给她补上了，别人家教养的女儿有的，她也有了，你与她年纪相当，相貌声音样样不差，她把你当做信仰神佛明灯看待，若是说不喜欢你，我都觉得不正常！”

    史云瑶越说越气，“你要给人家做光，转头你下山走了，人家尽力变得更好，生怕追不上你的脚步，结果你回来之后长大了懂事了，开始与妹妹保持距离了。”

    “但凡你这四年间在她生辰之日少一次回来，她都不至于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给了人家错误的感觉，又要将她当做妹妹看待，我是明白你想要照顾一个人疼惜一个人的感觉，可你觉得她当时能明白吗？”史云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她扛着青柳坊的压力又要忍着内心的煎熬也要留在你身边你可知为何？”史云瑶目光中带着一丝悲哀。

    秦天放摇了摇头，嘴唇蠕动了片刻之后说道，“不知……”

    “她曾无数次想要了结姓名，或者一走了之，可一方是你没有分寸的对她好，一方又是青柳坊坊主用你的性命威胁她必须留在望岗寨，哪怕是不能传递消息都不能走。”史云瑶眉宇间解不开的忧愁，“她的进退为难、左右徘徊无一不是因为喜欢你。”

    “你给她一束光，她恨不得以命相酬，这样的人世间少有更何况是女子了。”史云瑶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我没有说你一定要喜欢她，回应她的意思，可她这么多年的不安煎熬为了追上你的脚步吃的苦楚总要有一个说法吧。”

    “出身不是她能选的，可她硬是咬紧牙关选择了要做什么人，甚至为了不危害到你的性命能将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带进棺材里，你倒是为何啊。”

    秦天放浑身僵硬，宛如提线木偶一般转头看向了史云瑶，“她到底瞒着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