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运(十三)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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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慕容适三人坐在一起吃点心喝凉茶。

    回来之前,他们看见一个老太太在安民告示前嚎啕大哭,喊着苍天有眼。

    余裕吃着点心问慕容适:“仙君,江松色会被顺利处死吗,他爹不是能耐很大?”

    慕容适道:“我也不知道,但江自闲就算要救他儿子也不能明着救。他是维护丹峦安定的正义之士,所以要嫉恶如仇,大义灭亲。”

    余裕道出实情:“可是他不是啊。”

    “所以明着救不行,就偷偷救。”

    “怎么偷偷救?我看这么一个坏种儿子干脆不要算了,为名除害。”

    慕容适认真道:“亲缘关系是很复杂的,即便是江自闲那样冷酷无情的人,也不容易割舍。”

    在慕容适的印象里,江自闲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手腕铁血,不说敌人,就是对待无用的下属也毫无留情。但在江松色面前,他居然有几分慈爱?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倒是不错。

    邵有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江自闲的发妻早故,只留江松色一个孩子,因为他的疏于管教,江松色从小就欺凌别人了,青山派有个弟子受他欺凌久了,就做出了报复之举,江松色在那次重伤中伤了根骨,江自闲大概于心有愧吧,虽然他还是不管教,但对这个儿子更纵容了。”

    “原来是这样。”慕容适随口道:“倒是没听过青山派。”

    邵有道:“                                                已经没有青山派了。”

    慕容适听到此处微微抬眼看向邵有,眸中闪过诧异的目光,他心中莫名有个猜想。

    只听邵有接着道:“门派里的人都死绝了,自然就没有这个门派了。”

    更何况是个小门派,又有多少人还会记得,又能在丹峦仙域的历史上留下多少痕迹。即使是苍梧剑派这样的名门,到最后听到关于它最多的话题却是玄天鬼赤。

    有些事不言自明,多说也没有意义,但余裕却直白问道:“他们怎么死绝了?”

    慕容适的目光有些渺远,他说得委婉:“冤冤相报,至死方休,怎么死不过是报复的一种方式。”像他们连青山派都不知道,又何须弄清楚这些细节,罢了。

    慕容适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思索着余裕问的另一个问题,他道出心中所疑:“我在想,江自闲要怎么救江松色,直接劫人会不会太明目张胆,而且总要有个交代。”

    邵有淡淡道:“要交代,找个替死鬼就好了。”

    正如邵有所料想的,江自闲顾及自身威望只能大义灭亲,因为法不容情。江松色所犯之罪证据确凿,若他没有认罪伏法,咬死不知道,找些由头还能搪塞过去,也有余地去打点,只要条件谈妥,这路子总能疏通。可他到底晚来了半天,他那儿子没人教导,一经拷问,就是竹筒倒豆子,吐得一干二净。江自闲心里清楚,就算他求取宽恕,结果也不会改变,倒不如大义灭亲,让儿子就这么“死”了,还能换个身份换个地方丰衣足食,乐得自在。

    至于玄天鬼赤,此时此刻,江自闲虽心中有疑,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分析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坑附近,是碰巧出现还是刻意为之。

    他带着找好的替死鬼去了一趟樱池地牢,作为一个父亲,来探望一下儿子,说上最后的体己话送他一程毫不为过,他的到来樱池并未阻拦,也是因为这样,江自闲顺利将江松色换了出来。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自己人。

    回府的路上,江自闲的马车经过一道路拐角处,一辆马车在那里等候许久了。江松色在隐秘的夜色下,迅速钻了进去。马车夫四下张望了一圈,周围寂静无声,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只是似乎。

    屋宇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它的拥有者身着一袭黑衣,悄无声息地隐没在这片夜色里。

    那人从江自闲离开樱池地牢的那刻开始,就一路尾随。

    他的心底有个声音:江松色,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恨意已深入骨髓,弑杀的渴望在身体每一处叫嚣着,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他望着远去的马车,那目光既兴奋又隐忍。

    十年了,已经快要十年了!

    这样不见天日地活着。

    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抹脖子一刀一起跟着去了,什么痛苦都终结了。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江松色这种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人可以养尊处优,倒享长寿?

    怎么能让他如愿!

    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沉埋的旧账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