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觊觎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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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抢着干活的勤快性子,阿奶一说,她便极有眼色的乖乖听话。

    她只用余光看着阿弟把茶碗递给那些男下人们和镖师,至于几个婢女则是自家阿娘去送的,且头一个就是送给眼前的婆子。陈元娘福至心灵,阿奶不会是想要她避嫌吧?

    今朝风气开放,她年纪也不大,虽然有男女大防,但给客人倒茶递水这样的事一直没有忌讳,她前面也就没在意。

    现在才后知后觉起来,偷偷瞄了一眼自家阿奶,还有眼前看着就应该很重规矩的魏家婆子。虽然已经退婚,但阿奶应该还是不想让她们看轻自己,元娘心里有些酸酸胀胀的,感觉自己应已感动得泪眼汪汪了。

    然后,蒲扇似的皮肤龟裂粗糙的大掌就重重落到元娘的脑门上,疼得她险些绷不住。

    阿奶浑厚中带着点嫌弃的声音传来,“蠢丫头,怎么不知给我端一碗茶?”

    陈元娘摸着额头洁白肌肤上酝起的红痕,勉强维持文静乖顺的表情,瓮声瓮气道:“这就去。”

    哼,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打她呢,好生丢人!

    元娘气闷地走向拿着托盘的陈括苍,不过还是隐约听到了身后的阿奶在和魏家婆子谈起了其他事。“借下人”、“守”、“镖局”等字眼传到她耳里,再多的就没注意听了。

    她本想去找陈括苍要一碗茶,却见他不知怎么与镖师交谈上了,这画面实在违和。

    他小小年纪,还不到人家腰高呢,就这么不怕生,看看人家那衣裳都藏不住的腱子肉,要是挨上一拳,不知有多疼!

    腹诽了一番蠢弟弟以后,元娘进了屋子,自己动手倒了两碗茶。一碗是阿奶的,另一碗自然是她的,她家里穷,连                                                饴糖都是珍稀物,不常能吃上,何况茶叶?

    她也要尝个新鲜!

    咕噜咕噜牛饮起来,她喝得太快,没喝出什么苦涩回甘的味,就是有股说不出的清香,比起白水来说聊胜于无吧。元娘到底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故而这寡淡的茶水也一滴不漏的喝完了,然后才擦了嘴,端起另一个装了茶的碗出去。

    阿奶接过了茶碗,没再拘着元娘,不在意的挥手让她自个顽去。

    家里这个情形,她定是不能出门的,当着这些汴京人的面又很不自在,元娘干脆跑到屋后面搭起的小棚子里,坐在烧火的小凳上。

    平日里烧饭都是在这,脚边是垒起的土灶,上面放着个粗陶罐子,浅黄的罐身已被烧得发黑。墙角则放着锄头、镰刀等农具,她家穷归穷,可阿奶却很讲究,不许她们像隔壁人家把沾了泥的农具满院子乱丢。

    而棚中间的土墙堆起了比人要高的木柴墙,横平竖直的垒上去,因为太过平整,便是踹上一脚,那木柴墙也是纹丝不动的。

    阿奶虽也爱干净,但家里能有这秉性的只有陈括苍,巴不得什么东西都齐整到死板,如同他人一样。小小年纪,拧巴得很!

    她一个人待在后面,便凶相毕露,瞪了木柴墙好几眼,到底气出不完,又拔了朵草丛里的野花,一个劲的揪花瓣揪叶子,看她那凶巴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杀人分尸呢。

    元娘年纪不大,但祖传的气性大,前面强忍着不愿意给家里丢人,此刻独处,只想把心里的愠怒发泄个干净。

    退婚!退婚!退婚!!

    退个大头鬼!讨厌!很讨厌!!她才不稀罕呢!!!

    啊啊啊啊啊啊!

    她气呼呼的,把白瓷似的小脸都气红了,漂亮的大眼睛里却不自觉酝酿出水渍,闪烁着两分委屈。

    十二三岁的小娘子,家里虽穷,可在家人庇护下长大,心性还天真着呢。

    她很清楚两家的不同,但作为一个有心念的人来说,仍旧会有些不忿。

    把花揪得光秃秃,连叶子都不剩下,可心底的气还没出干净,她正准备再拔两朵野花呢,眼前就多了个用红布带绑着两个圆鼓鼓包的青涩嫩脸。

    瞧瞧那好看的眼睛,黑白分明,眸眼明亮,和她如出一辙,眼前人除了弟弟陈括苍,还能有谁?

    元娘瘪了嘴,正要转身,懒得搭理弟弟,他却突然捧起手来。

    弟弟人虽瘦弱,但手指仍有些肉窝,就是从小活干多了,晒得黑乎乎的,小小的手掌上有许多泛白痊愈的划痕。不过,他爱干净,指甲缝不像其他同龄的小童都是黑泥,反而修剪得圆润没有多余的指甲。

    此刻,这双手掌上捧着好大一块的饴糖。

    这么大块,至少得五文钱!

    “阿姐,给。”他什么都不多说,可摆明了是想用饴糖安慰姐姐。

    没有想象中姐弟抱着痛哭的情形,元娘叉着腰,颇有做阿姐的气势,大怒道:“陈括苍!!!”

    “你上回不是说没有了吗?”

    “你竟然背着我藏了这么大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