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沉甸甸的赔礼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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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数张薄薄的纸,还有图案呢。她巴巴解释道:“这里是您家昔日在汴京的那处宅院,也是因缘际会,恰好叫我们夫人买下了,并汴京郊县的十几亩田地,都是给您家的赔礼。底下还还有五贯、十贯一张的交子,共一千贯。”

    “还有呢!”婆子顿了顿,对着后面的下人挥手,“抬上来。”

    两个壮仆合力把一个盖着粗布的筐给抬了上来,看着他们五大三粗的模样,可抬这筐子并不轻松。婆子把上面盖着的粗布掀开,赫然是满筐铜钱,怨不得两个男人一道抬都如此吃力。

    婆子笑吟吟开口,像是在剖白心意,“夫人怕交子用时不便,还备下了十贯的铜钱。”

    “唉。”她说着,忽而用袖子抹泪,虽有些做戏的成分,但语气里对对方的怨念却是实打实的,“我们夫人是真心觉得愧对您家,奈何老夫人执意要退婚,为此……”

    婆子揩了泪,欲言又止,但对聪明人来说,这番说辞尽够了。

    看来魏家也不是阖家合善的。

    这点王婆婆倒是心中有数,凡大家族总有些糟污龌龊,何况以魏家老夫人的品行,哼哼,能生出魏相公这般严正上进的儿子,怕是用了八辈子的运道。

    横竖婚事是退定了,只看今日搬来的物件和赔礼,便知晓那位魏家夫人确实是用了心,婆子也不似先前倨傲,王婆婆没再拖延,也算是全了两边的体面。

    她头转向闭紧的窗户,高声问道:“阿岑,可寻到了?”

    阿岑,唤的正是陈元娘的母亲,王婆婆的儿媳岑柔岑娘子,儿子壮年亡故,婆媳相处多年,感情极好。当然,岑娘子脾气绵软,莫说和王婆婆,便是村里的任何一个妇人,她都没红过脸。

    所以当王婆婆唤她时,她迈着细碎的步子,极快地出了屋子,手里捧着一个乡里普通松树打的木盒,连漆都没上,实在粗糙。

    王婆婆抽开木屉,取出一张硬挺的红色纸筏,隐约能瞧见里头娟秀的烫金字样,还有一枚,或是说半枚玉佩,细腻温润的羊脂玉,雕刻的是一只跃起的鱼儿衔珠,底下系着的络子本该鲜红的颜色因着年岁久远已褪成浮白的红。

    这枚玉佩恐怕本来是完整的双鱼戏珠,因做信物才一分为二的。

    抚摸着触手温润柔腻的玉佩,王婆婆似有所感,但并不留恋,果断递给了婆子,只目光如针芒锐利,扬声道:“我家元娘的庚帖,也请一并归还。”

    “自然自然。”婆子忙不迭应了,指着那个装了地契田契和厚厚交子的带锁盒子道:“贵小娘子的庚帖亦在其内。”

    随着两家庚                                                帖的一递一换,这门十多年的亲事就此作罢。

    “祝祷贵府郎君得觅良妇。”王婆婆轻轻颔首,面色毫无不忿,语气平和的说道。

    “贵家小娘子亦必嫁得高门!”婆子也连忙屈膝行礼,说了祝愿之词。

    婆子虽知自家退婚的赔礼足够大手笔,寻常人遭这么多财物进门,早就晕头转向,可若是短见之辈,恐怕更会起歪心,执意攀附这门亲事,又或是清高自许之辈,恐有争执,未曾料到看着是乡野粗鄙老妇的王婆婆会如此果断,不卑不亢,亦不盲目清高,退婚退得这般容易。

    到这时,她已对善变通且有主见的王婆婆生出佩服之意。

    可惜了,若是陈官人没死,他家说不准是另一副光景。听说她家中还有一个孙儿?若是争气的话,凭今日所得财物,并王婆婆的手段,兴许陈家仍有起复的一日。

    也不知那孙儿是何模样?

    正想着呢,削尖木棍所隔出的栅栏外,多了一个背着比他人宽大一倍许的背篓的小儿,背篓里装满柴木树枝,也不知他小小年纪是如何稳步背回来的。

    乡间小儿,实是可怜。

    要知婆子自己的孙儿也是七八岁的年纪,还成日拖着鼻涕满院子瞎跑,常与她撒娇要吃曹家糖铺的饴糖。

    哪像这小儿,不仅要做活,身上穿的也是打了数个灰蓝色补丁的窄袖短衫,而且裤头偏大,颜色发白,当是用旧衣所改,不得不用暗褐色带子绑紧,裤管亦是高高挽起,只穿了双草鞋。

    便是在乡野里,他穿的也算破旧了。

    可惜陈元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则定要反驳,她家虽不富裕,但阿娘阿奶疼孩子,陈括苍没打补丁的齐整衣裳一直是有的,不过他天生左性,干活时从不穿,都是等做完活回来,再洗干净手脚,然后换正常衣裳的。

    全家上下都没这样折腾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习性。

    好在他常常帮着跑腿洗衣裳,又很通晓阿姐喜好,攒下的散碎铜钱都买饴糖奉上,否则要总要多洗一身衣裳的陈元娘早就怒起伤人,要按不住脾气教训弟弟了。

    他到家门前,面色并不见惊惶好奇,纵使院子里摆满了绢帛、腊肉等乡下少见之物,也只是简单略了一眼,接着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