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微变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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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怒意,心中也是猜想各异。

    外间天光透亮,殿内仍有阴影之处,便燃了数盏灯火,恍然之下,竟分不清白日黑夜。

    静楠轻步走进,一眼就看到了那道伏案审批的身影,又清减不少,大袖空落落,瘦极了。

    他沉浸于公事,素来灵敏的耳目也未察觉静楠的到来,直至轻轻的“笃”一声,她换了杯热茶上桌,才倏然抬首。

    面色微倦,双目依旧清明,因思索而微皱的眉头尚来不及松开,讶然道:“圆圆?”

    他下意识望了眼天色,“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人曾约定在桃花盛放时再去赏桃,这会儿仍是春寒,他还当自己连日忙于公务,不知不觉就到了时候。

    “没什么日子,只是来看一看哥哥。”静楠眨着大眼,“也想念御厨做的烩鸭丝了。”

    荀宴失笑,已经想到是何人把她请来的,转了转酸涩的手腕,将热茶饮尽,“我还有些公文没批,先坐会儿。”

    静楠嗯一声,继续静静地看他,片刻后,忽然起身走至荀宴身后,生疏地为他按起额头。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也无人教导,之所以如此全然是看荀宴的辛苦而下意识为之。力道虽不够,但用了心思,荀宴起初僵硬,后来身体也慢慢适应,眉头舒展,不发一言地加快了速度。

    落笔的刹那,他道:“够了。”

    让静楠回座,帮她揉了揉手腕,避免酸痛,又深深看她,“这是谁教的?”

    “没有人教。”静楠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哥哥太辛苦了。”

    荀宴颇为意外,似有种莫名的欣慰感,一笑后没再说什么,只顺着静楠的意,和她往外面的小道走了一圈。

    如今宫廷清静,皇帝不再如从前那般时而发怒,后妃安居宫殿,东宫只有太子一位主人,宫人除本职事务外再无其他事情,堪称安逸。

    对待带来这份安逸的太子,所有人恭敬不已。

    静楠在宫外,也时常听身边人夸赞太子,道其内政修明、外严法纪,有这样一位储君,是当朝之幸。

    本来静楠对此并无概念,听得多了,便也油然生出对哥哥的敬佩,因她知道,得一人夸不算什么,得众人服才难。

    她不会掩饰心情,路途说起这些听闻时,目中自然流露出崇敬、景仰之情,让荀宴不大适应,却又有种不可自抑的欢欣。

    面上,他依旧道:“这本就是应该的。”

    荀宴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他回来做这个太子,私心更甚。

    从入主东宫的第一日起,他就在经营势力,朝堂掌权半年,便已在各处有了人手,全是曾经相识或想结交的年轻官吏。

    老一辈的大臣如荀巧、朱家等人,察觉出他的意图,不是未向皇帝禀报过。为此皇帝曾亲自来寻他,但只与他沉默地下了一盘棋,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从那以后,荀宴明显感觉到,自己推行政令愈发畅通无阻,拥护他的官吏愈发成群,他在这朝堂之中,已然站稳脚跟。

    “当然不是应该。”静楠认真道,“这些位置,虽然很多人都可以坐,但只有哥哥在上面,才能做到最好,名声赫赫,万民拥戴。”

    荀宴唇角微翘,又飞快压下,抬臂一揉那脑袋,“多谢夸赞,那哥哥暂且先收下,日后若辜负了你的期待,圆圆再来提醒。”

    静楠点头,似被付与重任,“我努力。”

    话传至后方新晋的东宫总管耳畔,他不由琢磨着想问一句,二位主子以后得是什么关系,才能这样日日盯着,时时提醒着呢?

    但提及此事,太子殿下素来一副你们在胡说甚么的模样,这想法便也只在脑后一溜,抛却了。

    东宫内慢走一圈,荀宴神色已然清明,身体疲惫稍缓,立刻道:“我还有公文未批完,你先回去,还是在宫里玩会儿?”

    “都不用。”静楠道,“我陪哥哥。”

    荀宴开口便要拒绝,话却在唇边含住了,沉吟片刻,道:“好。”

    连日辛劳,一人笔耕不辍确实疲惫,身边有人陪伴,亦是不错。

    案旁另置了小桌,纸笔、点心皆奉上,无论静楠玩乐或看书都可。

    寻常宫人伺候时,荀宴不喜杂音,在批阅奏疏时尤甚,东宫之人为此都养成了轻手轻脚的绝活。但静楠在这儿,无论是吃点心的小小咀嚼声,还是胡乱翻书声,他都似毫无所觉,偶尔抬头一望,还能向制造出噪音的小主人笑一笑。

    侍婢见了,除却内心感叹这差别待遇外,也不敢多言。

    流沙滴漏,天色渐暗,静楠看了荀宴许久,看累了,双目不知不觉眯起,紧接着脑袋如小鸡啄米上上下下,最后伏在案上睡着了。

    殿内温暖如春,倒不惧寒意。

    荀宴最后落笔时,感觉眼前隐隐有了重影,烛火微晃,他闭目片刻再睁开,才恍然已至深夜。

    他的身旁,静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