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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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孟绪初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再顺便低调展示一下他作为“自己人”的不同。
可对方竟然要请他喝酒?
江骞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将肩膀从刘副院手下移开,“多谢,但不用了,我等下要陪他回家。”
毕竟孟绪初那个身体,还不知道能撑多久,他要是扔孟绪初一个人出去,孟阔保准问候他八辈祖宗。
江骞眉心隐隐透出忧虑。
刘副院眼睁睁看着江骞眉心渐渐透出忧虑,不由一惊。
竟然管得这么严,连下班时间都要占用?
他没忍住问:“你这工作有休假吗?”
江骞:“我每月休假两天。”
两天?居然只有两天?!这连调休都算不上吧,还得日夜加班,怪不得看上去那么忧郁。
天呐……
刘副院连连摇头,最终觉得任何安慰的言语太过苍白,只能郑重地拍拍江骞的肩,以示鼓励。
江骞:“…………”
算了。
滴!
监护室的自动门打开,孟绪初穿着无菌服出来,摘下口罩,看了门口的两人一眼,唇角牵起来:“聊得挺好?”
刘副院立即恢复专业状态,两手交叠在身前,对孟绪初颔了颔首,“随便谈了几句。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孟绪初说,“庭樾这样子也说不了什么。”
“也对也对,”刘副院应和道,“那我安排间休息室,您去歇会儿?”
“不用麻烦,”孟绪初脱下无菌服,指了指江骞对刘副院说:“给他也拿一套吧。”
“什么?”
刘副院差点以为孟绪初说错了,就见他对江骞笑笑,柔声说:“庭樾说要见你。”
江骞眉心跳了一下。
·
医院需要保持安静,病人才能更好地休息,监护室外尤甚。
孟绪初坐在外面,看江骞换上无菌服,在护士的带领下进入那道厚重的白色大门。
刘副院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声问需不需要给他一杯热水。
孟绪初摆了摆手,说:“你去忙吧。”
刘副院只得悄声离开。
走廊里更安静了,孟绪初靠在椅背上,金属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从后背传进心脏。
他轻轻闭上眼,想到了十几分钟前的事。
昏暗的监护室内没有开灯,仪器滴滴答答响着。
孟绪初在病床前坐下,看眼前形同死尸般的人。
床边其实还站了一位律师,但他只是安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快离开了。
于是孟绪初也没有问。
他其实很久没跟穆庭樾说过话了,仔细想想没什么好说的。
但穆庭樾要说的他都能猜到,无非是“绪初你好不好”“绪初你最近在做什么”“绪初你恨我吗”。
孟绪初说:“一切都好。”
然后穆庭樾会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断断续续。
他说:“我听护士说要下雨了,你身上不太痛快吧?”
孟绪初说:“还好。”
穆庭樾说:“你看起来很痛。”
孟绪初说:“还好。”
穆庭樾静静盯着他,然后笑容越拉越大、
“我其实很高兴。”他说:“每到下雨你就会痛,所以每到下雨你就会想起我,恨我。那样死了,好像也还活着。”
孟绪初看了眼时钟。
穆庭樾说:“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超过五分钟吗?”
“我该走了。”孟绪初站起身。
“绪初!”穆庭樾叫住他:“最后一句,就一句。”
孟绪初停下脚步。
“再听我说最后一句,”穆庭樾撑着身体:“你过来一点。”
孟绪初回头,在阴影里回望了他一会儿,缓缓走进,弯下腰。
“谢谢。”穆庭樾用气音说:“能不能,叫他进来。”
孟绪初瞳孔微妙地动了动。
穆庭樾很满意地笑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带来的,外面那个,让他进来。”
·
监护仪器声响无限放大,滴答——滴答——,像潜在深水里,蒙在黑布里,既震耳欲聋又模糊不清。
孟绪初脑海里浮现出江骞的脸,英俊、深邃、分明的五官、灰蓝的眼睛。
恍惚中有人在叫他,轻拍他的手背。
孟绪初倏而惊醒,眼前的面孔和脑海中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江骞在他身前蹲下,“怎么了?”
孟绪初胸腔震动,耳边全是如雷的心跳,他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短暂地晕了过去,额前布满冷汗,而身体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