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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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戒指,构成了他黑衣雪肤里的唯一点缀。

    孟绪初从不佩戴婚戒。

    外界甚至猜测他从未接受过这种东西,世界上唯一能证明他和抢救室里的小穆总有过关联的东西,大概只有联姻时的一纸合约。

    他快步走向住院大楼。

    亚水市中心医院行政副院长带着几个人等在门口,小跑着迎上前:“孟院。”

    刘副院曾在研究院与孟绪初共事过,即便孟绪初现在已经是大部分人口中的“孟总”,他仍然更习惯于旧式的称呼。

    孟绪初客气地点了点头,脚步不停。

    住院大楼的自动门打开又合上,一行人消失在大厅高耸的立柱后。

    门外拼命支棱的摄像机瞬间偃旗息鼓。

    “早上十点前后血压有点不稳,检查过后没有太大异常。”刘副院汇报道,“下午一点血氧突然下跌伴随心律失常,现在还在抢救,可能需要您签署一下病危通知。”

    孟绪初脸上没什么表情,侧头轻声说:“辛苦你们了。”

    这是一种相当温和,将对方视作自己人的姿态。

    刘副院脸皮一热,目光从孟绪初脸上划过又移开,未敢长久凝视这张素白沉静的面孔,低低点头:“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他为孟绪初按下电梯,转头往外看了眼,惭愧道:“今天安保这块是我们做得不到位,还麻烦动用您这边的人手,我这就把那些记者全部赶走,保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没关系。”孟绪初走进电梯,“实在赶不走的话记得好维持秩序,别挡着其他人看病,也别影响到病人休息。”

    他说话一向是和颜悦色的,但不喜欢被媒体追着拍也是人尽皆知的。

    刘副院怔了怔,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像是不准备赶了。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孟绪初办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刘副院没再多问,点头应了下来。

    手术室在大楼顶层,电梯缓缓上升,“叮”一声仓门打开。

    长长的走廊尽头,手术室的门同时被推开。

    医生疾步而出,见到孟绪初像看见了救星。

    孟绪初略一偏头:“你就在这里。”

    江骞脚步一顿,在平淡的命令声中条件反射地停了下来,目视孟绪初走远。

    孟绪初整个人都太平静了。

    和满头大汗的医生像处在两个时空,又因为一张病危通知单而离奇地交汇。

    医生将纸笔交给孟绪初,快速交代着手术情况。

    孟绪初边听边拔开笔帽,翻到纸张末端签下自己的名字,手指没有丝毫停顿。

    却忽然问:

    “这次能活吗?”

    -

    数米外,江骞灰蓝的眼眸下压。

    他视力很好,能清楚看见孟绪初低头时白皙的后颈,食指名贵的红宝石跟随签字的动作光影浮动。

    忽然,医生飞动的唇瓣卡顿一瞬,表情空白,像从孟绪初那里听到什么诡异的话。

    江骞微微眯起眼。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孟绪初不急不缓又问了一遍。

    “能活吗?”

    他抬起头,微笑一下:“很难回答?”

    不,不难回答。

    相反,这是重症抢救时最常听到的一句话。

    可怜的家属们肝胆俱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医生求问亲人生还的几率,通常这时候需要尽快安抚。

    但孟绪初显然不是需要被安抚的人。

    他甚至从未对手术室里、自己那位法律意义上的伴侣流露过任何关怀。

    他问这话时,比起对生的担忧,更像有一种期盼,一种死亡迫近的期盼。

    可他的神色又过于柔和而富有耐心,医生恍惚一瞬,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陷入短暂的混沌。

    “成、成功的机会是有的。”医生擦着汗,尽量恢复专业的态度:“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抢救,请孟先生放心。”

    孟绪初点点头,仿佛真被那三言两语安抚下来了一般,将通知单叠着笔整齐交还给医生:

    “尽力就好。”

    医生不敢再直视孟绪初的眼睛,收起纸笔匆匆赶回手术室。

    走廊安静下来。

    孟绪初转身,正对上江骞的视线。

    大概是他的保镖视力太好的缘故,他看人的目光有时候会强得过分,锐利、清亮,带着锋芒,时常让人误会他的意图。

    孟绪初教过他很多次,不可以用这种眼神看人。

    江骞也答应了,但可能是先天体质优势,他努力了很久也没能将自己变成一个近视,还是容易一不小心就直勾勾地盯上别人。

    孟绪初不清楚他是没来得及收回,还是压根没这个打算,承接着这道目光在冰凉的长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