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榭雨[近水楼台]》 

    落日悬挂在天的一侧，几次眨眼间隙就能发现落下的痕迹。

    飘在周边的云全都被染成了暗红色，每一片都很好看，也都不一样。

    他们身子靠在车前，山上的风大，楠雨身上披着谢之熠的那件风衣，对他来说合身的衣服，穿在楠雨的身上就显得大了很多。

    双手交叉在身前拢紧身上的风衣，在低下头的一瞬间闻到那个属于他的香味。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身上的香味一直都还是那个，无论是在近距离还是远些位置闻到，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一直都在用哪一款香水？”在山上的吹来的风中，楠雨问道。

    谢之熠应该是在想什么，突然听到她的问题，在看向楠雨的时候眼中是还未完全收下严肃的神情。

    算不上是柔情，但是那双眼中的感情却真实的存在，让楠雨无法忽视，也无法忘记。

    那是很不一样的谢之熠。

    “嗯。”谢之熠回神，对她笑了笑，说：“这是她说送给我的第一瓶香水，我很喜欢就一直都没有换过。”

    “她？”楠雨不由得收紧手中正在攥着的衣服。

    谢之熠的视线看向远方，落日的颜色染红了他半边脸，让楠雨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好不真实，仿若一松手就会随着吹来的山风离开。

    “她是我妈妈，之前唯一一个真心爱我的人。”谢之熠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从山的那边飘来一样。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谢之熠转身看向楠雨问道。

    在那样的一双眼眸中，楠雨顺着自己的内心点了点头，问：“我可以听吗？”

    “这个故事我只想说给你听。”谢之熠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无比认真的语气。

    这样的他让楠雨觉得，他后面要说的那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勇气听完。

    谢之熠站直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前面就是山的尽头，视线开阔，同样的下面也是万丈深渊，山下的视线不好，只能看到全是绿色，一望无际，就像是一片深绿色的海洋。

    “她很好看，性格也很好，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温柔的，从未对谁大声说过一次话，喜欢花草树木，老宅的那些绿植全是她自己一点点设计出来，那段时间我在外国，每次回来的时候总是能在后院的那棵香樟树下看到她。”

    “她的背影给我的感觉是孤独的，但是每每我问她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愿和我说，总是笑着摇头说没事，然后会安静地握着我的手让我和她一起看树上的叶子，或者是听风吹过树梢的声响。”

    这时楠雨也跟着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在微微发抖，楠雨就用两只手完全包着，安慰道：“我在这里……我还在这里。”

    她的轻声安慰，或者单单是听到楠雨的声音，谢之熠就觉得自己的心慢慢落了下来，也跟着平缓了下来。

    他继续说道：“但是就是一直这样忍耐着她，最后的结局还是那样的不好。”

    听到这里楠雨换成环抱住他的胳膊，并把自己的头贴在他的肩上，除了这个动作，她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知道此时无声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她想要听他说出之前那些一直积压在心中的事情。

    “她出事的那天早上刚和我通过话，就算是到今天我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的她是笑着的，因为她从一位同样是园林爱好者的朋友口中知道那株她找了很久的花，她和我说‘之熠，等下妈妈去取回来，然后拍照给你看看，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谢之熠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犯痛，对于自己当时的回答好像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是敷衍的回应还是开心应答，他都完全记不得了。

    “没关系的，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的，她不会怪你。”楠雨握着他的手说道。

    “但是这通电话是我和她最后一次完整的对话了。”谢之熠低垂着头看着楠雨说。

    这样的谢之熠是脆弱的，那些长时间伪装的坚强外壳一旦被划开一点缝隙，所有的不安和脆弱都会倾泻而出，硬生生地把一个人给击溃。

    楠雨松开他的手臂，不顾身后的悬崖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她那么爱你，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那双带着明显湿意黑的不像样子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后向着楠雨看了过去，幽黑的视线中闯入一束明亮的光，让他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

    “过来，后面危险。”他伸手就要把楠雨拉过来。

    楠雨看着他伸向自己的手，在向前走的时候，对他说：“你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谢之熠，所以你不能因为那件事一直把自己埋藏在过去。”

    谢之熠对她点头，伸着的手再次向前，直到握住楠雨的时候他用力把人抱在自己怀中。

    胸腔中的跳动声持续有力。

    站在这座山的最上方，身后是逐渐消失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