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其中几次楠景阳身上还挂着几根菜叶子，楠雨会对他伸手小手示意他蹲下身来，然后取下来丢进垃圾桶中。

    楠雨有问过她这样做的原因，楠景阳当时是这样回答她的，“因为爸爸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给不了妈妈想要的生活，所以雨儿你要答应爸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讨厌妈妈好不好？”

    小楠雨没有点头，这些话那个年纪的楠雨来说不是很容易理解，她的意识中只有自己看到的那些，妈妈多次歇斯底里怒喊，爸爸跟在身后收拾那些残局，这样的家和她看到的那些都不一样。

    后来他们离婚，楠雨看着默默收拾东西的爸爸问：“妈妈是不要我了吗？”

    楠景阳停下手中动作，蹲在地上对小楠雨说道：“虽然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但是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也都永远爱你。”

    很可笑的永远二字，也是伤害她最重的两个字。

    也就是在那天她甩开小楠雨痛哭挽留的手，离开的坚决没有丝毫留恋。

    这件事告诉楠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是永远的。

    而今天早医院听到的那些，再一次告诉楠雨一个新的结论，所有的感情都有前提条件。

    两个对楠雨来说重要的人，时隔多年相继教会了楠雨这两个道理。

    看着陷入回忆中的她，谢之熠说：“雨儿，我知道你一下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但是姑姑这些年对你的爱，早就和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

    “十多年就算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的吧！”楠雨因为激动变红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谢之熠说道。

    “雨儿，不要这样说话。”谢之熠想要把她揽进怀中，但是这次楠雨不愿意了，她想要一个人待着，不想看到任何人，在谢之熠伸手的时候楠雨借着这个机会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大步走向楼上。

    听到身后传来跟着的脚步声，楠雨停下踩在楼梯山的脚，头也没回地说：“让我自己待一会，可以吗？”

    身后的谢之熠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说：“好，我不跟上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楠雨轻笑一声，很快再次向楼上走去，脚步声和她的声音一起响起，“不会，我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这天傍晚，楠雨把自己关在卧室的浴室中，后背靠在门上抱着自己，没有哭，就只                                                是这样瘫坐在地上。

    傍晚的黄昏顺着浴室中那扇窗户投射进来，落在楠雨的脚上，她僵硬地抬起一只手看着那束成橙黄色的光照在自己的身上。

    有点暖也有点凉。

    随着这束短暂的光消失不见，楠雨再次垂头趴在自己的膝盖上，长发遮住她整个后背，部分垂落在地上。

    似睡非睡间，她好像回到了谢之熠口中他们第一次见的墓园。

    之前在听他说的时候，其实楠雨并没有多少印象，但是今天这个场景就像是梦境一样让她清晰地看到那天的谢之熠。

    那年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季节，温度刚好，楠雨因为太想爸爸了，在放学后自己来了墓园，在路上从一位老奶奶那里买了一束很好看但是她不认识的花。

    但是不巧的是，在她刚走进墓园的时候原先还晴着的天突然就变了，一阵大雨落的急促，看守墓园的保安大叔看到身上还穿着校服的楠雨，撑伞出来把她接到门岗亭中避雨。

    这场大雨来的急，离开的也很迅速。

    如果不是地面潮湿的痕迹还有鼻息间能够闻到的潮湿泥土气息，楠雨甚至会这场大雨没有来过。

    在楠景阳离开的这几个月时间中，楠雨已经来了很多次，每当自己想他的时候楠雨就会过来，有时候会和谢璇一起，更多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自己一个人来。

    多数时间楠雨都是坐在楠景阳的墓碑前，安静地看着墓碑照片上那个对自己微笑的人，这样的感觉太真了，总是让楠雨觉得他从未离开过自己。

    这天楠雨还像往常那样和保安大叔道谢后，背着书包怀中抱着花，踩在画上水痕的台阶走上去。

    在自己要去的那一排停下，楠雨转身准备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被刚才那场大雨淋湿的人，身上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头发也湿成一缕一缕挂在额前，水珠顺着成缕的发梢滑下，落在他的鼻梁上。

    那滴水珠，最后落到了哪里楠雨不知道，她也没有继续看下去。

    迈开脚步从他身后经过的时候，楠雨看到他面前那块墓碑上照片中的人，一样是微笑着的和自己要去看的人一样，她看着很年轻也很漂亮，是那种就算是在这样的照片中也会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漂亮，楠雨无比肯定自己在今天之前没有看到过，那么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低头看一眼自己怀中的鲜花，在来的路上有风吹过带来树梢上的雨滴，一颗颗水滴落在花瓣上，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