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上京旧事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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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洲录》 

    “盘脚盘,盘三年。降龙虎,系马猿。

    心如水,气如绵。不做神仙做圣贤。

    东屋点灯西屋明,西屋无灯似有灯,

    灯前一寸光如罩,可恨灯台不自照。

    灯前不见灯后人,灯后看前真更真,

    慢道明尤远,提防背后眼。

    笤帚秧,扫帚秧,直干繁枝万丈长,

    上边扫尽满天云,下边扫尽世间尘......”

    唱着歌谣的孩子绕着易雪清跑过,清脆的童声如铃铛一般好听,她面上一喜,直接从怀里摸出几块糖,扔了过去。

    “哇,好疼啊。”砸着孩子了......

    “这谁那么缺德呢!?”眼瞅着孩子他娘插个腰骂骂咧咧走过来了,她赶紧侧过身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闪身溜进身旁巷子。

    好险。

    不吃糖了,易雪清开始掰扯起包里几十把梳子,桃木梳,牛角梳,乌木梳,红玉梳,心道这小小货箱,居然能有那么多种类的梳子。全让她包圆了,桃木梳给师姐,牛角梳给师尊,小师妹们自己挑吧......还有闲钱,要不要再买块玉给师姐呢,她最喜欢这个。

    一路想着浮洲的事,一脸盎然笑意的易雪清撞上了人都不知道,包里梳子散落一地,呀一声边捡便摆摆手说道歉。

    忽然,视线中落入一只斑驳起皱的手,捡起一把梳子。易雪清瞅着眼熟,抬起头,忽来一阵风吹熄了巷口的灯笼,暗了一片的光中是老人晦暗不明的脸庞,一双黑眸沉静如海,直直刺入她的眼睛。

    “爷爷。”

    那风让街边灯火熄了一片,黯淡的光从晨云落脸上坠过。他抱着快堆成小山的年货,茫然站在路中间,买丝绸的还在挑,这买梳子怎么也不回来。这时,油包里的一颗糖果子,滚落在晨云落嘴边,怔了怔,低头一咬。

    倒还挺甜。

    天光尽灭,灯色朦胧,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已寻不见两人的身影。此次离别,一个回浮洲,一个估计回医谷。他呢,要不要也买点年货回华山,毕竟之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回不去了......

    灯火微晃,他不禁眯起了双眼,南疆,南教。

    街边茶楼之上,店小二端上茶水糕点,拜了又拜躬身退出,易雪清双手相交而立,垂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人,亦半响不敢说一个字。

    楚怀信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半柱香的时间,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她稍稍抬头,正好对上楚怀信回眸的孤寒。见这个年轻气盛的孙女,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梳子,楚怀信浅叹了口气,径直走到茶桌前,撩衣坐下。

    易雪清也紧随其身,坐在对面。

    “雪清。”楚怀信率先开了口:“之前的事,是楚辞设的套。我已罚他,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莫要再闹脾气了,毕竟在这世上我们是唯一的亲人了。”

    易雪清摸着梳子的手一滞:“我没有怪他,也不是在闹脾气,我想回去了。”

    “甚好。”楚怀信面上瞬间带了几分笑意,将面前的糕点推向对面,抚手道:“那明日便就随我走吧。”

    “不是,爷爷。”易雪清打断他道:“我是说,我想回海外了......”

    “你说什么。”楚怀信脸色瞬间由晴转阴,沉了沉脸色,略为失望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像你爹娘一样忤逆我?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你是我的血脉,莫要忘了,我们家的血仇,五十多年前铁蹄踏破金陵,你曾祖父曾祖母焚宫自尽,万千宫人大臣被屠,皇宫里的火,整整烧了七天七夜。而我忍辱负重几十年,痛失两个儿子,剩你父亲这一条血脉,当年眼看就要成事,却被你娘蛊惑来背叛我。现如今,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易雪清垂着头,喉咙里的话上上下下,如咯血一般难言。他说得没错,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易雪清当了十几年的孤儿,能与亲人相逢,是何等的幸事。可偏偏,他们又偏是这样的身份。

    “爷爷......”她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说我父亲背叛了您,是指哪件事?”

    楚怀信神色一顿,眉心微蹙,手不由握紧了旁边的龙头杖。见他不语,易雪清又继续道:“十多年前,听说废帝受宦官蛊惑,带三十万大军北伐,却在塞外受伏,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三十万白绸挂满了大周。

    废帝也俘虏,成了个叫门天子,而北戎铁骑一路势如破竹,直逼上京城外,最后幸得景正则率军血战,堪堪逼退了北戎回漠北去,护了一方屏障。”

    楚怀信神色微沉:“你说这个什么意思。”

    “当时穆楚辞派人围杀我,我逃跑路上有幸与景先生为伴。后得知身份,问及上京之战时,他告诉我一件事。当年,北戎来势汹汹,又俘虏了天子,城内士气低迷,兵力不足,纵是血战也是难以取胜的。

    但是有一日,一个自称埋伏于北戎军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