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留存薪火,以待燎原。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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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可你明明能有更好的庇护,吴长逸他……”

    “停、停……提他做什么。早和你说过,我之前明确问过他,他说女医抛头露面终是不妥,我才逃婚出来行医。我的医术明明比大多男医要强得多,为何就因要嫁人便放弃呢?我才不要什么庇护,我要的是能光明正大行医救人。你自己为何要逃离定远侯身边,你忘记了吗?”

    许是嘴快,桑静榆一时气愤就脱口而出,可真说出了口,又觉不妥,瞪了初学清一眼,强装有底气。

    初学清也不恼,反倒反思了自己,的确不应以己度人,只得转换角度道:“的确,女子立身于世,本不需要什么庇护。可我如今行的道,太过危险,若孑然一身,就可无后顾之忧放手去做,可现在……”

    “现在,有我支持你,我知道你是要给所有寒门、女子一个机会,可以平等为人的机会,就为这个,我这个不容于世的女医,就要一百个支持!”桑静榆激动拍桌,信誓旦旦。

    初学清轻叹一声:“这世间的不公,又岂是寒门和女子……可这条路太难,我不希望你受我牵连,你我二人,还是和离为好。”

    “够了够了,你可莫要再说了,总之,虽然我不懂你们官场的弯弯绕绕,但是我也想要你说过的那种太平盛世,不会有人因为出身或性别受到冷眼,有我在你身边,起码你                                                的身份做得更实!”

    初学清闻言,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清酒入喉,甘醇辛辣,呛到了鼻腔里,让她咳出了泪花。

    “怎么,被我感动了?”桑静榆起身到她身旁,环住她的肩,“可惜我是个女子,要我是个男子啊,我定要娶了——”

    说着,她又嬉笑着松开初学清:“娶了我自己。”

    初学清被她逗笑,连日闷在心头的阴翳也一并消散。

    *

    等待良久的宣判,终于在半月之后,由初学清的恩师亲口告诉她。

    她由吏部调往礼部,任礼部右侍郎。

    虽同是侍郎之职,可由六部之首的吏部,调往礼部,明着平调,实则暗贬。

    可这已经比她料想的要好,她暗自思索,礼部掌管文教礼仪以及对外事务,她正好可以把她对教育的改革理念贯彻一下。

    苏远达却打破了她的念想:“到了礼部,莫要出头,安分守己方能得见坦途。礼部余尚书因循守旧,不思变通,不会像我这么纵着你。”

    余尚书也算的上苏远达的岳丈,可苏远达显然没有把余佑威看在眼里。

    她没有反驳苏远达,却在内心做起了自己的打算。

    她调任礼部,吏部郎中范英彦升任吏部右侍郎,范英彦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想必变法也会遵循既定的路子,那她就可放心在礼部施展。

    苏远达见她不语,知她自有打算,又道:“你可知,皇上本要贬你离京,是太子力保你调任礼部,皇上最是看重太子,也只得采取太子的建议。”

    初学清心中一惊,太子保她,必是景王的运作,可恩师长子,就是因为太子的缘故早亡,虽说苏远达从未表现出对太子的抵触,可太子如此保她,难免恩师心中介怀。

    可苏远达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又叮嘱她几句,便拿出一封信笺,让她回去再看。

    未料想到,给她写信的,是定远侯裴霁曦。

    她坐在自家书房之中,轻抚着信笺上“初学清”三字,久未看到他的字迹,忽觉自己的名字在他的笔下竟然这般好看。

    她擦了擦书桌,将信笺放上去,缓缓开启封口,小心翼翼,生怕稍一用力,会揉皱信笺。

    取出信纸,把信封轻放在桌上,慢慢展信。

    “惊闻初侍郎欲以一己之力,担变法之责。

    愚兄以为,如沙场般,士兵在前,将帅在后,非将帅贪生怕死,实乃各司其职,以应对沙场变局,若出师未捷,将帅先死,士兵必乱做一团,战局既败,非死即俘。

    吾辈所求之大道,初见曙光,若初侍郎因一时之义,卒于起点,曙光既灭,何谈大道?

    留存薪火,以待燎原。

    吾辈薪火,名曰学清。”

    读完信,她眸中涌上一层水雾。她用蹩脚的理由离开他,以为是逃离樊笼,兜兜转转,却是他最懂她。

    可她哪能做什么薪火,她只是一直扑火的飞蛾,静待最终的灼烧。

    如今的定远侯,远在北境邺清,与她相距数百里。

    可她觉得,他们又变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