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怎样的人呢？”

    “成为怎样的人？诶——”这对凌来说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而且还有点莫名的羞涩让她难以启齿，“哦，我想起来了，我之前不是一直很想当大女巫的吗？宇、宇宙魔女？”

    “不能说和女巫相关的！我问的也不是身份。”时金不接受这个回答。

    “要怎么说啦，梦想好像很久以前就灭绝了。”凌为难地垂头，“从彩票店倒闭开始。”

    “那凌从现在开始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哦？”时金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总觉得你和以前的时金同学不太一样了······”凌说，“帮助女巫消除印记什么的，感觉也不是小孩子会干的事。”

    时金给自己盖好被子，戴着棉布睡帽的脑袋一亮，抬起眼睛看身边的凌，“凌，我来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啊？我都多大了。”凌有点难为情，又想到时金还是小孩子，“算了，你要讲就讲吧。”

    “我要讲的是城市睡前故事，可是我们没有城市的绘本······”

    “我去吞一个过来？”凌下意识地接。

    “不许！”时金敲她的头，“不是还有我的画吗？就拿早上那幅画来讲吧。”

    “啊······好吧。”那幅画能看，凌就答应了，把画找出来递给她。

    于是时金在被子上铺开素描画，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从前城市有个小女巫。她很喜欢城市，于是向沉睡的巨龙借了翅膀，这样就可以飞到城市上空俯瞰整个世界啦。偶尔是去这里的公园，偶尔是去这里的摩天轮，偶尔是去城市边缘的薰衣草田。

    “有一天她来到之前光顾过的咖啡店里，遇到了之前在城市以外见过很多次的小朋友，原来她是这家店真正的店长！店长给了她一个奇妙的八音盒，她钻进盒子里，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原来八音盒是固定的，曲调却是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一直存在的，像进度条一样，可以往前也可以往后，一切都是有调控的空间的。于是她请店长帮了自己一个忙······”

    也许是故事太无聊了，一向失眠的凌也睡着了。故事没了听众就进行不下去，时金只好中断了叙述。

    “晚安啦。”她摸了摸凌的头。窗外坐着一个人影，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双目空空，像是随时神游天外的样子。

    “你来啦。”时金和她打招呼。

    人影偏头看着她，开口便问道：“你是想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么？”

    时金一反往日活泼的常态，难得平静起来，“我是想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一直在想这样真的好吗。”人影像是在思考，过了半晌又释怀般地笑了笑，“是啊，你的话一定不会接受那样的结局的。”

    “宿命是不可更改的，能改变的唯有宿命之下的我们自身。”时金说，“幸好，我和凌都能算‘自身’嘛。”

    人影沉默，打算离开了，可惜她并不会飞，只好从窗台上爬下来走正门。刚拉上门，时金又开了口：“谢谢你！”

    人影回头。

    “你让我们的每一刻都变成永恒了，谢谢你。凌这个笨蛋，她的心愿早就实现了嘛。”

    人影笑了，耍帅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在路上，走在夜空里，唯有星星投影。明明一切已经定下了，为什么还是要问她呢？她想，大概是还有不甘心吧。修正的后果，究竟是月庭内还是月庭外的人在承担呢？

    不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想这样的！还是低头踢石子走路比较好！

    好想呐喊。

    好想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