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肖云声问江洋：“你干嘛剪他们裤子？”

    

    江洋没说话。恰巧这时，“我草他妈的！”身后的小混混们还在骂娘，“草！”

    

    江洋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肖云声。

    

    肖云声懂了。

    

    江洋是个古人，他很传统，非常不喜欢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草”的这种行为。

    

    嗯，合理。幸好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然被剪碎的应该不是裤子。

    

    “但警察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肖云声又问。

    

    回答肖云声的，是江洋快步离开的背影。

    

    自从江洋恢复记忆之后，他就变得相当难搞，且沉默寡言，过去千余年的岁月，于他而言都是不值回忆的痛苦。

    

    肖云声是知道这种痛苦的，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他心疼他。

    

    所以江洋不爱说话，他便替他说，江洋无家可归，他愿意把自己的家分享给他。他们一起从青春年少结伴走来，经历了风风雨雨。在江洋的心中，他肖云声应该是有一席之地的吧？

    

    可爷爷却说：“你不了解江大人，你们那几年的交情算什么？我们十二世家供奉了他千余年的光景，你看他手下留情了吗？前几天那个无面尸，还没凉透呢就在几个世家之间巡回展览了一遍！削面示警！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对此，肖云声是不满的，“江洋他不是那样的人。”

    

    “只有你！还有你们那个朋友王艺！会把他当成一个好人！他手段狠毒，阴险狡诈！否则的话，如何统领十二世家千余年？”

    

    唐朝末年，不良人携皇宫秘宝隐匿于江湖，后分为十二世家，分别精通于神偷，仿造，暗杀，潜行，情报，骗术……等十二个灰黑色行业，家族的象征是十二个不同的生肖。千余年来由江洋作为他们的头领，称霸江湖。

    

    如今只剩下了十个世家，每年中元月，十大世家要在梅城举行祭祀仪式。

    

    自从江洋真正回归，每年的祭祀，肖云声就作为肖家的话事人站在左手第二排的位置，十二世家站位按照位列排序，肖家图腾为兔，取狡兔三窟之意，排行第四。但要从实力来讲，自然是龙为第一虎为第二，当然，这排名要抛开江洋不谈。

    

    肖云声站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看着那个十分高大修长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祭坛，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牛仔裤，他伸出一只手，抚去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精致苍白的脸，如终年不见日光，桃花眼底如深渊暗潭，唇色艳红至极仿佛刚饮了鲜血。他的身影刚一出现，有人轻喊“江大人来了！”周围窃窃私语瞬间消弭，无面尸刚巡回展出完，众人现在是噤若寒蝉。

    

    肖云声低下头去，以表示自己的敬意。

    

    那个别人口中的江大人一步步走上来，走到肖云声身边时，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肖云声静静垂着头，心中升起的那一点希望之火如泡沫般扑的一声破碎了。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自己“莫强求。”可是他好像，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