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也卸掉他浑身力气，走到房门边想要打开进去，见见他的妻子。www.feiyange.com

    “大将军女子生产，晦气呀！”那名医师连忙拦住他，还想要多说几句时就被对方凶狠地眼神吓到。

    门本就是虚掩着，打开后，里边飘出浓重的腥气，地上都是碎掉的瓷片，床上锦被染成深褐色。

    一时间他不敢再向前，驻停在门口看着。

    李曌上前搀扶着男人：“母亲已经死了，爹。”

    男人目光不变，幽幽说道：“你去看过了？”

    突然被问，只能回答道：“儿...儿子不敢看。”

    “既然没有亲眼见过，怎么能说死了！”手一挥将李曌甩到一边去：“滚！”狠狠地看着现场所有人。

    人群中董清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意外地心酸，那些男人与她一起的艳羡时光，好似梦一样，而如今梦被打碎。

    那她做得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额...疼！”

    一道虚弱的女声从里边穿出来，一只惨白的手抻在床边，指甲缝隙里有褐色血痂，无名指上翠戒子格外鲜亮明显。

    “人都去哪了！！”虽然虚弱，说话时却没有气短。

    “锦儿？”小心翼翼地问，男人不敢置信地一步一步向前。

    女子转过头看清楚是他，露出讥诮表情：“锦儿？大将军喊的是谁？”一摆袍子，缓缓正起身子下床，赤着脚走路。

    面露愧疚的男人想来扶她，被一个眼神制止，任由女人微佝偻着身子走向门外。而他跟在女人身后半步位置，随时接下可能跌倒的她。

    无人在意他俩身后的儿子，低着头，整个人在房间的阴影中。

    李锦用手遮了遮外边的阳光，视线扫去看见地上的辅国，不满说道：“真是老了！”在现场找寻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董清清吓坏了，见那人在找她连忙上前急着解释说：“锦姐姐，大将军已经将祸乱宫廷的妖人解决，现在已经没事了。”眼中都是讨饶。

    对方白色寝衣和身上都是血，这样的出血量人偏偏活了下来了？！

    一把钳制住董清清的下巴，李锦冷声说道：“看在你爹面子上，你今日不用死！带着辅国滚！”

    本是晴空的老天响起闷雷，云层里像是有一条光龙窜动，几个来回粗雷劈在百里外，照亮了这一瞬。

    大雨滂沱倾盆直下，李锦张开双手主动承受大雨洗刷，并朝着老天吼道：“老天你不劈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做得对！！哈哈－哈！”

    像是响应她一样，又劈下几道。

    她不动旁边几人也不敢躲雨，只能一同淋着，龚鸿文脱下身上披风挡在妻子头上为她遮雨，好像有些东西不对劲了。可他不敢想，不敢问，不敢讲！

    伸手挡开男人，李锦不客气喊道：“别过来！我是君，你是臣！现在，立刻跪在我面前。”雨水将她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洗褪，露出发灰的头发。

    “你的头发？！”龚鸿文吃惊地看着。

    这时解决完前殿危机的将士，赶来此处围在旁边震惊地不敢搭话。

    “再说一遍，跪下！”语气中是不容置噱的威严。

    那些将士都惊愕看着他们的大将军，摸不清头脑。

    男人苦笑着：“臣遵旨。”身子下沉先是右脚跪下，过程缓慢，他在看女子的神情。直到他的双腿都跪了下来，头也低了下来。

    “很好，本该是这样，早该是这样！！”

    耍完威风后，吩咐人连夜将她寝宫拆掉，还说天气晴朗了晒干烧掉！而她自己住进先皇的宫殿，也就是李锦的爹李凡年宫宇，大尚君王的居住地。

    宫人伺候她在玉池里洗澡，洗去身上的疲乏，洗去全身污垢。她顺服地闭上眼睛，口中忍不住：“舒服呀—”

    给她洗头的宫人起先以为头上是脏东西，用上好花瓣浸的水洗了好几遍，还是灰灰的，将头发放在手中细看才发现这是有白发了。

    宫里边的事早就传开了，都知道公主生产时出了意外，小公主没能保下来。想必长公主伤心过度，一夜白了发，黑白混合间以至于像是一头灰发。

    为公主洗到手指时发现指甲盖都劈开了，要知道长公主生来金枝玉叶，十根手指郁郁葱葱留着时兴的微长净甲，也就是右手指关节处有两茧子，那也是勤写字的结果。

    “公主...你的手，呜唔－”那小宫人心中难受，忍着小声呜咽。

    水中的李锦，奇怪地看了宫人一眼温柔道：“聒噪，你下去吧。”看着人捂着脸离开。

    帝王的浴池是汉白玉做的，整个人泡在里边靠着光滑的池壁，彻底放松下来：“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再等等，就没有感觉了。”对着空气说话。

    左边眼睛忽然留下一滴泪，挂在脸颊处。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摸上去，疑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