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嫁衣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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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事还剩二十来天,江家忙着为云娆备嫁,靖远侯府自然也需筹备一番——不管私下里处得如何,裴砚既是为护百姓而重伤至此,侯府明面上总要做得圆满热闹些,也免得外头人议论侯府苛待庶子、怠慢功臣。www.qingxiwx.com

    老侯爷不问琐事,婚仪由范氏来操心。

    到正月十七,裴砚的马车也终于缓缓驶到了靖远侯府门前。

    且是由宁王魏铎亲自护送来的。

    这位虽不受宠,却也是身份贵重的皇子,靖远侯裴固丝毫不敢怠慢,亲自开了正门带人来迎接,欲将宁王请进正厅去招待。

    宁王虽身份贵重姿容威仪,却没那么多规矩,只惋惜地站在青帷车旁。

    马车的车身比寻常车子宽敞许多,虽没用锦缎华盖等物装饰,做工却坚固而细致。里头铺着厚软的垫子,哪怕帘帐垂着瞧不见情形,也能闻见车身上隐隐的膏药气息,应是浸染太久所致。

    “原该把他留在军中医治,只是这回伤得实在太重,又被毒物损及脏腑,边塞之地缺医少药反倒会耽误病情。”宁王说着话,掀起车帘一角让裴固先瞧瞧。

    裴固已有许久没见这孙子了,乍一眼看见裴砚在里头昏睡未醒,脸上似有青灰之色,再不复从前的昂藏雄姿,竟自神情微变。

    裴元曙瞧见,不由得也凑了过来。

    他毕竟是裴砚的生父,哪怕这些年父子间两地相隔甚少碰面,到底有骨血相连,见好好的儿子伤得奄奄一息,也是忍不住双手微颤。

    宁王旋即落下车帘,神情中也难掩痛惜。

    “北夏这药用得实在歹毒,本王虽让军医竭力救治,却也没多少起色。他伤成这样,病情反反复复,实在经不得车马颠簸劳顿之苦。车里躺久了又容易生褥疮,这一路走走停停的脚程太慢,耽误到如今才算赶回来。”

    裴固闻言,忙道:“这一路千里之遥,殿下悉心照料,能保住他性命已是殊为不易,裴家上下铭感大恩。”

    说话间忙命人驱车入府。

    宁王随车进府,又与老侯爷商谈裴砚居住养伤等事。

    靖远侯府基业可算深厚,府邸经过数次扩建,非但雕梁画栋轩峻气派,占地也比最初多了两倍有余。

    老侯爷膝下三个儿子,除了老三裴元绍跟家里闹翻后携着未婚先孕的妻子远走他乡外,裴元曙和长兄裴元晦都有不少姬妾儿女,如今各自分派院落居住,人丁颇为兴旺。

    裴砚的生母潘姨娘早在二十年前就搬去田庄养身子,裴砚又自幼在外极少回来住,府里就只给他留了个偏僻的枕峦春馆做为落脚之地。

    如今既要成婚,枕峦春馆自须布置成婚房,仆妇往来嘈杂不宜养病,便挑了侯府角落最僻静的杏花阁给他暂住。

    宁王对这安排倒是十分满意。

    方才侯府门前仆从簇拥,人多眼杂的有些话不方便说,如今只留裴固和裴元曙在跟前,他便郑重叮嘱。

    “裴将军既是本王麾下最得力之人,也是北夏恨之入骨的劲敌,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大梁边疆就会少一位栋梁之材。两位都身在朝堂,也知这京城里混了北夏的暗探,无孔不入又防不胜防。”

    这话说得直白,裴固神色稍肃,忙道:“殿下放心,府里定会严密彻查,绝不叫人趁机浑水摸鱼。”

    宁王摇了摇头道:“修缮婚房、筹备婚事都有许多杂事,侯爷未必能全然防住。本王的意思,那杏花阁既地处角落,又有小偏门方便出入,不如本王留些侍卫守着,连同请医用药都由本王安排,侯爷只需吩咐人备好饭食便可。”

    见裴固父子对视了一眼,他又补充道:“裴将军是奉本王之命出战而重伤,他的生死本王一力承担。侯爷若能让人照料好饮食,不让闲人靠近杏花阁,等裴将军伤愈之时,本王自然也会记住这份功劳。”

    这样一说,裴固父子哪有不明白的?

    两国之间除了边塞恶战,暗里还有许多台面下的交锋,裴砚既被视为劲敌,北夏为瓦解大梁边防,趁他重伤派人刺杀都未可知。

    侯府虽富贵,却哪有能耐防刺客?

    既然宁王这样周全安排,裴固自然不能有二话,遂满口答应,让儿子裴元曙格外留心,万勿让人前去搅扰。

    裴元曙应着,命人将备好的春凳取来,由宁王安排的将士将裴砚搬下马车,在侍卫簇拥下搬去杏花阁。

    老侯爷裴固亲自在前带路,裴元曙则叫来妻子范氏,让她安排厨房好生操心饭食。

    范氏岂会不从?

    她当初被仓促娶进门时潘姨娘已有身孕,庶子生在嫡子之前本就是她心里的一块病,如今裴砚又这样出息,她自然不愿为这庶子花太多心思。听见裴元曙这样说,倒乐得清闲,便只道:“厨房的事我自会安排,绝不去添乱。”

    裴元曙见妻子神情有点颇为冷淡,迟疑了下,还是道:“这孩子……”

    他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