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伤势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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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殿下去趟侯府,把这瞎凑的婚事搅和了?”裴砚抬眉。
宁王一笑,摇了摇头。
事关朝堂军政,成败牵系着万千将士的性命和边塞安危,范氏那点小心思虽上不得台面,但事已至此,没准还帮他诱北夏太后入彀。
若是特地去退亲,反而让北夏起疑,白费了兵马钱粮的调动安排。
战场上他和裴砚的身家性命都能搭进去,实在不值得为个婚事扰乱大局。
裴砚自然也知轻重,灌了口酒道:“但愿屠长恭早点动手,没准她还能逃过这婚事。”
若真是她时运不济嫁进了侯府,怕也只能先瞒过冲喜的婚仪,回头再找机会写封和离书好生送她回府安顿,就当是为国出力了。
总归别亏待了就是。
……
除夕夜的京城热闹如旧。
边地的战事和千百里之外的流民虽让有些人忧心忡忡,但百姓对这些事尚且知之不多,加之京城仍繁华安稳,佳 节里该怎么热闹就怎么热闹。
大街小巷都换了桃符,各处庭院里灯火如昼,声声爆竹皆是辞旧迎新的喜气。
江家自然也不例外。
游廊间灯笼高悬,阖家都换了齐整衣裳,由老太爷带着祭祖后便往暖厅里一道用团圆饭。
二房的江慎父子推杯换盏,一杯杯地拿酒捧着老太爷,江伯宣却因妹妹的婚事而兴致缺缺,只敬了祖父两杯便罢了。
里头崔老夫人虽被孙媳妇伺候得舒服,祁氏却比从前沉默了许多——
她原是个寻常秀才之女,资财在徐氏面前不值一提,是仗着读书人家的名头和乖顺讨喜的嘴才格外得老两口青睐。这几年趁着徐氏病倒管账理事,江家祖产和徐氏的铺子两份银钱在手里打转,让她暗里也攒了些资财,哪舍得轻易将这肥水还回去?
可今晨那么一闹,老太爷虽还没发话,瞧那意思是不愿担骂名的。
到时候账目交还过去,哪怕徐氏不至于清算旧账,二房往后少了这个进项,日子恐怕就很难优渥得起来了。
她实在堆不出假客气的笑脸,连带儿媳都不敢放肆说笑,桌上的气氛难免有些微妙。
待得戌时末宴散,便各自回房去了。
云娆倒不曾被她们影响。
婚事既无从转圜,她留在家里的时日便不多了,合该好生陪伴至亲。
难得在外为官的兄长回京团聚过年,一家子便聚到徐氏住的西跨院去守岁。
算上母亲、兄嫂和幼弟江季行,五个人围炉而坐,摆上各色糕点干果,配上几道小菜和甜酒,倒比家宴自在轻松多了。
一家子闲坐说话,到夜半时分外头爆竹声连连响起,年才十岁的江季行率先冲出屋去,嚷着要放新岁的头一个爆竹。
徐氏怕他冻着,赶紧让童妈妈给他披外裳。
苏春柔也帮婆母披上斗篷,笑道:“三弟近来很有长进,他亲手点爆竹辞旧迎新,新年里母亲定能安康顺遂。”说话间笑睇云娆。
云娆会意,跟在母亲身后出了门,从怀里取出早就备好的福袋。
“这是嫂嫂和我从百福庵求的,那日还抽了个上上签呢,母亲带着它定能康健如松,福寿绵长!”
院里灯烛通明,她在喝了好几杯甜酒后两颊稍染薄晕,将小脸儿藏在温暖柔软的帽兜里,眼底是粲然笑意。
徐氏从她手中接过精致的福袋,正巧江季行点的爆竹噼啪爆开,在小儿子和丫鬟们的欢笑声里,她瞥了眼含笑站在后面的长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怎么艰难,孩子们也都长大了。
哪怕云娆嫁进侯府后祸福难料,有这么一双兄嫂照料着,总归还是有些依傍。她当初为亡夫伤心太过累及身体,将养了这些年,如今既得遇良医有所好转,也该养好精神,硬撑起来遮风挡雨了。
但愿这些孩子,连同儿媳和腹中的婴儿都能逢凶化吉,遇事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