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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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渡接连七日,湖边游宴渐多,商铺与游船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总算扫去水患所带来的颓丧。www.susuwx.com

    与此同时,阳羡的水渠也初见成效,朝野内外都松了一口气。

    此地事毕,裴璋也总算要启程回洛阳。

    临行之前,吴郡太守孙邦特意在湖畔游舫上设宴,为他与陆九叙饯行。

    阮窈自上回竞渡后,再不曾来过西子湖,现下掀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不由一怔。

    浓夏时分,水光潋滟晴方好,湖中画船星罗云布,当真是一番盛景,全然与当初钱塘城外的惨状割裂开来。

    孙太守所雇的游舫,与湖上其他名士富商的船相较起来,反倒显得有几分朴素了。

    裴璋知晓阮窈畏热,便让执着凉扇的女使跟随服侍,“我同子绩去上层议事,你若有事寻我,同侍者说便是。”

    裴璋面色沉静,与她不同,再热的时气也总不见他出汗,一身苍青色长衫立于画舫上,显得和这放歌纵酒之地不太相衬。

    阮窈点头,柔声说道:“我就在此处等公子回来。”

    裴璋走后,她让女使拿来瓜果,挑挑拣拣吃了一些。

    有端着冰镇茶饮的侍者从她身侧走过,忽然弯身拾起个物件,“娘子是否掉了香囊?”

    她下意识想要摇头否认,抬头的一瞬却瞧见那女使眉目沉凝,无声地动了动唇。

    “有劳你了。”阮窈若无其事地道了谢,伸手接过女使递来的香囊,握在手里。

    又过了半刻,她有意打翻茶盏,借故跟随服侍她的侍女去往游舫二层更衣。

    船舱内设有饮扇与凉帐,一出去便是扑面而来的暑意。

    阮窈扶着栏杆扫了眼湖景,已近申时,日光仍旧照眼,她正想抬袖掩一掩,一道高大的黑影却陡然逼近,将日光都遮去了大半。

    她疑惑地抬起眼,看清身前男子的面容后,霎时间僵在了原地。

    “季娘子,”霍逸的嗓音冷而沉,黝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别来无恙。”

    阮窈生生从他一字一句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尤其是那个“季”字。

    眼见避无可避,她苍白着脸,悄悄向后退了半步,“世子竟也来了钱塘,好生凑巧……”

    “人生何处不相逢,”霍逸面上浮起一抹讥讽的笑,“娘子气色看上去似乎不大好。”

    阮窈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望了眼身后的女使,“我方才打翻了酒水,此刻正要离开,便不打扰世子雅兴了。”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沉沉盯着她。

    阮窈低头绕过他,慌忙离开。

    直到上了船舱二层,那道冷然的目光才堪堪从她背后移开。

    她独自进了更衣室,焦躁不安地在软榻旁坐下。

    霍逸出现在这儿只怕并非偶然,至少……他已然知晓自己所说的谎话,否则何至于有意唤她假名。

    阮窈咬着唇瓣,不禁急得又站起身,踱了好几步。

    她对裴璋与霍逸所撒的谎各有不同,过去种种不光彩的事她也不愿再提,可眼看就要随裴璋回洛阳,倘若她身份被戳破,他还会护着她吗?

    阮窈不敢赌,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信心来。

    而方才奉茶女使送来的香囊,不出她所料,果然是出自沈介之的授意。

    他在信中告知她,裴璋并非良配,还留了一枚小巧玉佩,说她若遇见难事,可以此为信物,交由任意孙氏族人。孙太守是沈介之的恩师,且为人正直,自会设法照料她一名孤女。

    而沈介之……则在好几日前便接到了调令,此刻已不在钱塘。

    读过信,阮窈头皮更为发麻。

    “我身子不适,想在房内多歇息一会儿。”

    同女使交代了两句,她重又满腹心事地坐下,懊悔今日为何要跟着裴璋过来。

    霍逸既也在这船上,酒宴如何能去得……倘若当众闹出什么事来,任她巧舌如簧也不能两全。

    *

    阮窈一直等到夜幕低垂,料想舫中已添酒开宴,才起身想要推门出去,也好先行回住处。

    屋子里并未点灯,略显的有些昏暗。身后的窗子忽地一声响,一个黑影瞬时间便攀了进来。

    她猝不及防地惊叫了一声,抬手便想推门逃出去,下一刻就被这闯进屋的人抱了个满怀。

    “救——”阮窈才喊出半个字,嘴便被他捂住。

    来人的衣上有极淡的酒气,及熟悉的清冽松木香。她鼻子很灵,瞬时间就意识到了抱着她的人是谁。

    霍逸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被认了出来,于是微俯下身,贴在她的耳旁,低低说了句,“不许出声。”

    阮窈无奈点头,含糊着向他求饶,“郎君,我知错了……”

    “我问你。”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