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酒浓入梦夜寻人(三)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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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不谙(重生)》 

    接连这一年都在战火纷飞中度过,一下子又到了年关。一年又过一年,时间仿佛过得很快。

    天空中飘起了皑皑白雪,枕清陇了陇外衣,走出在院子之外,望着无尽灰蒙蒙的天色,她突然觉得喉咙爬上痒意,胸腔咳嗽了一声,不料这声咳嗽让自己咳得不停,仿若是把整个胸腔都要震碎。

    她的腰身因为动作而被迫弯下,手中捧着汤婆子微微用力,从手中滑落雪地之中,砸成了一个坑,身后的齐离弦见状不对,赶紧走了上来,蹲下身子捡起汤婆子,递到枕清手中,枕清的咳嗽声并未因齐离弦的到来而停止。

    枕清微微侧过身子,不让自己正对着齐离弦,她拿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唇瓣,突然呕出一丝丝血,她面无表情地合上手帕,面色苍白地勾起唇瓣,缓缓看向还在拿着汤婆子的齐离弦,伸手接过。

    她的胸腔还在作痛,齐离弦担忧地看着她道:“你这是怎么了?”

    “咳嗽而已,不碍事。”枕清的腰身直不起来,她缓缓道,“你怎么过来了,现在这样的天气,不利于行军作战,难不成阿之奎又有所动作了?”

    一见到她就怀疑是阿之奎的动作,这叫齐离弦哭笑不得,她抬手扶助枕清的身子,道:“难道我一来就是阿之奎有所动作,这次不是她,而是郁华隐,她在代州内,但不敢现身,只叫一群孩童把信件送到府中。”

    闻言,枕清当即握住齐离弦的手,她在心中飞快地安排起来。

    郁华隐不敢出来相见,自然是因为有云行野的存在,可是现下云行野已经过了楼烦关去了岚州,正在步步紧逼阿之奎退回。

    都已经是如此地步,这又是为何,枕清悠悠想着,或许是因为郁华隐没有摸明白枕清的意思,如果枕清与太后殿下一道,那么就是自投罗网,把自己往死路上。

    彼时的朝局因有外敌入侵,上下都是沆瀣一气,倘若是搅乱了朝局与党派,那便是内忧外患,换做大启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所以郁华隐也能猜测得出来,更是不敢信,所以这才出现有小乞丐给她送信的意思。

    她紧紧握住那张纸条,打算孤身一人去见面,却听到一道脚步声走来,很稳,亦很慢,江诉的声音缓缓传来:“是郁华隐么?我陪你去,她应当不会阻拦。”

    枕清回首看着江诉,她目光留意在腰间的玉佩上,已经没有了香囊,她轻轻一笑道:“好。”

    香囊的事情,枕清没有说,但是江诉依旧是知道的模样,枕清明白自己的毒性已经深入骨髓,这人是从小就在她身上下的毒,已经避无可避。

    “江诉,你是发现了我已经不需要任何香味了么?”枕清捧着手中的温热,淡淡道,“还是说你不想让我依赖这抹香味?”

    江诉道:“都有。”

    江诉伸出手握住枕清的手,将冰寒刺骨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捂热,他的声音平缓:“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你是不是知道陆佑善在上一世对你下毒了?陆佑善跟我说她的毒没有那么快让你发作,所以在此之前,或者是在此之后,你就已经中了毒。”

    言语至此,江诉已经不想再说,可是他还是逼着自己继续道:“枕清,在上一世你与我的最后一面,你点燃那支香,是不是因为我?因为你见到的人是我,所以你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地死去,最后故意死在我怀中,想让我难受一辈子?”

    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寻,但是江诉在此之前并未多留意,却因为枕清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心中更是不安,害怕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枕清静静地听着江诉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她的面色比雪色更盛三分白,整个人看起来出奇的空灵,就好像是林中的幼鹿。

    她扯了扯唇瓣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我这不是做到了吗?”说完她还抬头看向江诉,发现江诉出奇地冷静,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笑意,就连往日的温和都看不见,她这才发觉自己的死的确对江诉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只好讪讪收回视线,她的心思的确被江诉猜测的一干二净,可她没有被发现后的担忧与窘迫,甚至还有一点怡然的惬意,因为知道江诉是真的爱自己,所以仗着这份爱,有恃无恐。

    她无奈道:“下毒的这个人,这招棋走得太早了,甚至在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时就已经开始下了。我知道这香味是梅海的,所以梅海死的那一日,我依旧不信他死了,是因为他所作的伏笔太早,早到我毫无防备,我不信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不然他身后还未走完的棋局又该怎么办?”

    江诉也有所怀疑,他定定地望着前方,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轻轻安抚摩挲,他道:“如果你的毒是梅海下的,符家的人是他杀的,而你相识的二当家陈琅是梅海所提拔的,你有没有发觉,这些事情都围绕着一个。”

    枕清不由自主地挑眉:“我?”

    江诉道:“是你,也不是你。是你的姓,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