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巨大敲门声的时候，裴瑞凡已用彭光霁的领带将他的手和脚都绑了起来，往彭光霁的嘴巴里塞了一条彭光霁自己的内裤之后，他就把被剥得一丝不挂的彭光霁拉到椅子上绑起来，坐好。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我也不想的。”

    第一次干出这样的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裴瑞凡的面色尽管没有太多变化，心里却在七上八下地打鼓，他一边忍着愈发颤抖的指尖，和嗡嗡作响的大脑，一边克制不住地碎碎念道：

    “来这里之前，我的确想着好好挨你一顿操，把这件事情完美解决的。

    但你身上的味道实在太一言难尽了，是香水吗?还是沐浴露?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你说话也太难听，我没有办法。

    酒吧我不打算要了，但你也别想再来招惹我，你有这样的资本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啊，干嘛非要来招我?”

    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裴瑞凡把手机架在茶几上，开始调整角度。

    “实在对不住了彭局长，你们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手段，我们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应对办法，为了自保，只能委屈一下您了。”

    “待会我说什么，你就得跟着说什么，故意不说话，或者坚决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像刚才那样对您不客气了。”

    他的不客气指的是：

    把彭光霁的内裤换成彭光霁的袜子，塞进彭光霁的嘴巴里。

    把彭光霁的内裤换成马桶搋子，塞进彭光霁的嘴巴里。

    把彭光霁的内裤丢进马桶里，捞出来，重新塞回彭光霁的嘴巴里。

    ……

    彭光霁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上青筋凸起，他一边试图把嘴巴里的内裤吐出来，一边昂着脖子嗷呜嗷呜地冲裴瑞凡叫唤。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裴瑞凡扬了扬手中的物事，于是铁骨铮铮的彭大局长再次安静下来。

    “好了，我现在要把内裤从你嘴巴里拿出来了。”裴瑞凡深呼吸一口气，“你也说了，这里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即使你叫破嗓子——”

    裴瑞凡想起了那个冷笑话，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继续道，“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便是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

    裴瑞凡：“……”

    裴瑞凡都懵了，他心说自己这是乌鸦嘴啊，怎么好的不灵，坏的这么灵呢?

    彭光霁在这一刻同他产生了类似的想法，于是再顾不上许多，彭大局长再次疯狂地挣扎起来，他一边努力摇晃自己的身体，以期挣脱领带和袜子的束缚，一边昂着脖子嗷呜嗷呜地叫唤。

    闷闷的呼叫声似乎能够穿透门板，穿过一切，直达人心，裴瑞凡的心脏立刻悬到了喉咙口，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一把握住椅子的把手，拖着彭光霁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地面铺了地毯，摩擦力大得惊人，不配合的人和他超过平均重量的体重，也在加剧裴瑞凡的工作难度，敲门声愈发急促，甚至隐隐发展成了砸门的架势，裴瑞凡急出一脑门的热汗，拼尽全力，终于将人拉回卧室。

    卧室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偌大的落地窗被厚实的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泄不进来，不留神根本看不清黑暗中的椅子和椅子上的人影，可裴瑞凡还是不太放心，将人拉到窗边，最背光的角落放好之后，他又一把抱起床上的被子，一股脑地盖在彭光霁的脑袋上，那之后，他便不再理会挣扎不休的彭光霁，关上门出去。

    站在房门口，裴瑞凡再三确认门已经关好，确认不会有声音任何漏出来，方才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又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调整好自己的神情，裴瑞凡深呼吸几口气，抬手按上了门把手。

    大门口站着的人是陶嘉许，是裴瑞凡万万没有料想到的事情，他被这一变故惊到宕机，于是近乎是木讷地，他先是合上门，再是拉下插销，然后他打开门，把男人放进来。

    “小裴，你怎么样?”

    玄关处的灯很亮，将男人眼底的担忧和焦躁照得分毫毕现，他按着裴瑞凡的肩膀，上上下下地将人打量，待确认裴瑞凡四肢完好，也无其他损伤之后，他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小裴，哥快被你吓死了。”

    同一时刻，裴瑞凡也在看着他，神情一变都不变，眼睛一眨都不眨，麻木已久的心脏却在这时缓缓复苏，慢慢地跳动起来，源源不断地往四肢输送着血液氧气以及热意。

    “你……”裴瑞凡忽然觉得哽咽，“你怎么会过来?”

    陶嘉许愣了愣，随即他便开始告诉裴瑞凡，他，或者说，他们一行人收到消息后，赶来此处的过程。

    事情当然要从王思渺偷听到的那个电话开始说起，可是没等他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搂住了，自己的脖颈也被人抵住，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淌，直到将他的毛衣领口统统洇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