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崽，今天为师要教你个厉害的。看好了啊，我可就演示这一次。”

    师傅取出一看上去有些老旧的陶钵来，伸手便是刺破中指。

    指尖血瞬间与陶钵融为一体，陶钵上那原本黯淡无色的佛经陡然间化作了金色的立体字形，一个个地窜出来围绕着师傅四周。

    我满是惊讶地看着师傅身侧的这些佛经，只觉着不可思议。

    “跟我背好了啊，就教这一次。”师傅将我的思绪给唤了回来，我忙不迭也学着师傅的模样摆出个姿势来，聚精会神地听着师傅的下一句咒词。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我吃力地跟着师傅念着这咒词，可是彼时因为年纪太小，却总是念不对。

    软糯的口音听得师傅忍不住发笑，颇为无奈地伸手将我给拦腰抱起，指着这陶钵上的佛经问我，“这些字可认识的？”

    那些佛经一个个地流转着，恍惚间，这天地之间似乎都是变了颜色，我仿佛跌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一个没有忧愁，没有痛苦和难过的世界。

    “认识的。”我伸出手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按在了那些佛经上，一字一顿地将完整的杀鬼咒给念完。

    只见佛经重新恢复了流转起来，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泽，带着那些个原本藏在山头的小鬼们都一同出现。

    小鬼们纷纷探出身子来，任由身子随着佛经带来的光芒缓缓飘向空中，面上皆是解脱与欣慰的神色。

    他们安然自得地随着佛光飘入天际，灵魂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化为了泡沫。

    之前，这些一直是令师傅头疼的小鬼。

    他们都是素鬼，虽说对人类无害，而且时常会来同我玩耍。可是师傅告诉我，天地三界各有各的规矩，鬼当入轮回，这是阴阳师的规矩，也是阴阳师该去做的事情。

    “哪怕他们不想入轮回，只是想待在这里也不行吗？”我有些难过地看着山头里藏着的素鬼们纷纷化作泡沫，还有着不少都是昔日我的玩伴。

    他们化成了这泡沫，就再也不会来陪我玩儿了。

    这一点，哪怕我还是个年幼的孩提，我也是深谙于心的。

    “不可以的。”师傅静静看向远处，看向那不知名的远方，他将我举起来放在了肩膀上，同我指了个地方来，“看到没，那里叫做神界。人死后，得道之人会成神，前去那个地方，再也不会有生老病死，也不会有时间的概念。他们可以一直待在那里，永远不出来。”

    “那如果去了那个地方，还会有红烧肉和可乐吗？”我满是期待地问道。

    师傅却是捏了一把我的小腿，笑骂道，“馋猪！还想着吃肉呢，看看你的小腿肚子都快跟我的手膀子一样粗了。”

    我满是不悦地吐了吐舌头，伸手揪了揪师傅的头发。

    可师傅的目光却是兀地黯淡了下去，他似是说给自己听，也似是在回答我的问题。

    “不会有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荒芜的，纯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的黑海，只能够听见海浪的声音。”

    ......

    我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只觉着五脏六腑都是挤在了一块儿，浑身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最后一只恶鬼伴随着凄切的叫喊声而化为泡沫消失不见，佛经重新回到了陶钵上，仍旧是那刻上去的没有颜色的字体，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吃力地跪倒在地，宿青忙不迭伸手来扶住我，却被我身上带有的余温给灼伤了手掌。

    不同于宿青能够及时愈合的伤口，这一回的烫伤，却是落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伤口，宿青的愈合力也是无法治愈的，只能够等待它自行愈合。

    邢络倏地窜到我身边来，用力地捏住了我的肩膀。

    可是这份疼痛却是显得有些麻木了，我木讷地抬头看了邢络一眼，想要逞强地笑笑，可是张口却是吐出一大滩黑血来。

    “你真的是疯了！”邢络咬牙切齿地说道，伸手就是点了我几个穴道，对着我的天目穴直接以符水刺之，这才是维系住我体内器官的不挪位。

    “流云居然连杀鬼咒都教给你，我看他也是脑子有问题的。”邢络数落着，从我的布包里摸出小药盒，信手将几味药丸搓揉在了一起就是喂我服下。

    虽说身体还是有些疼痛，可是刚才那种致命的痛苦却是已经逐渐消失了。

    “还是要谢谢你了啊老邢。”我吃力地笑了笑，看的邢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杀鬼咒有多强的反噬力，流云是没教过你吗？你的修行还不足以到达无伤使用杀鬼咒的时候，现在还是这么大一批恶鬼祛除，你能够活下来真是个奇迹了。说不定是你跟骨人小子签了血契，才是免了你一死的。”邢络碎碎念道，伸手就是将我扶起。

    面前的石壁已经没有了一只恶鬼，眼下看着，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