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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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生冬死,秋实夏荣,云行雨施,水流风从。m.wannengwu.com

    这便是世间最寻常的、触手可及的天地规则。

    再加上世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般由生至死,轮回不休。

    四时轮转个百十回,昼夜轮转个万千回,也就将人一生填满了。然后留下石碑上、木牌上、史册上几个空洞洞文字,似夜幕一粒星。

    庙堂上有庙堂上的史,江湖间有江湖间的史。庙堂上的故事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终结,江湖间的传说倒还在继续。据野火斋所纂《亦史》载:妘不坠,长风人(其侧有一行小字:据考其时此地名平云),生年不详。其求仙未果,折而入世,逢灭世大劫,隐三百年。既出,承妘氏旧风,持明烛剑,斩邪祟,佑黎民。新历三百九十六年,遇大邪,以命相搏,辞于落光山。

    妘不坠本人今晨收到的纸鹤,便是由《亦史》此一页折成。她一展开便看见自己大名明晃晃挂在上边,心下一震,忍着心虚读完,几乎忍不住仰天长啸。

    到底是谁在造谣她死了!什么求仙未果,胡说!还有什么妘氏旧风,她姓妘的怎么不知道!

    新历三百九十六年?她默默思索半晌,目光移向那“大邪”——案上,一只懒洋洋玄猫蜷在那里,正闭目养神。

    乱七八糟,尽是胡诌!

    妘不坠将白纸一铺,当即研墨奋笔疾书给野火斋致函辟谣,并严厉批判造谣者。

    不久便等来回信。道歉自然是诚恳的,末了更是郑重请她前去斋中一趟。

    若是平日,妘不坠定是轻轻揭过不予搭理。不过对面是野火斋,她只迟疑了片刻,还是起身打算赴邀。

    好端端一世英名,要是这般莫名其妙被人杜撰得面目全非,那也太冤了。

    案上休憩的玄猫微一抬眼,化作毛茸茸乌漆漆油亮亮一小团,轻轻巧巧飞至妘不坠腰间坠着,随风晃悠悠。

    妘不坠抬头望望那如洗碧空,沉吟片刻,轻一挥手,将门边那把油纸伞收入袖中。

    ……

    野火斋正是在长风城中。这地方倒确实算是妘不坠故土,不过自她少年时出门瞎闯后,竟未曾归来一次。重临此间,却是半分瞧不出旧日光景了。

    浓云忽涌,只待半柱香的工夫,果真下起大雨来。只见整座长风城弹指间便氤氲在轻烟中,一阵短暂喧嚣后,方才还人来人往的街巷已冷冷清清。

    妘不坠将伞一撑,从从容容走将去,作灰白中一抹极惹眼的红。

    斋前立着位故人。

    “见微?”

    这便是寄纸鹤那位了。妘不坠一怔,本以为她是无意看见顺手告知自己,不曾料到她就在此处。

    不对,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姜见微见她模样,噗嗤一笑:“怎么,很意外我在这里?”

    妘不坠正欲辩解,却又被她打断。

    “等等,你可别误会,那书上可不是我写的。不过是斋中不知如何得知我去处,传信给我,我才看见呢。”

    姜见微眼珠子一转,“只是我得承认,你收到那一版,确实是按我提议加了些东西。不过嘛,除了野火斋的姊妹,只有咱俩读过。”

    妘不坠心虚移开目光,小声道:“倒也不必用这种方式……”

    姜见微早有预料似的,只粲然一笑,将衣袖一抖,白花花信笺纷纷一扬,手腕一翻,那沓信笺便齐齐整整夹在了她指间。她将那沓信笺往妘不坠面前一送:“你自个儿瞧瞧,这都是今年你回给我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我与狸奴不出门。坠。丁巳年三月初三。”

    “纷纷红紫已成尘,我与狸奴不出门。坠。丁巳年五月十一。”

    “萧萧梧叶送寒声,我与狸奴不出门。坠。丁巳年九月初六。”

    ……也不知妘某和玄猫某墨到底谁不想出门。

    气氛凝滞片刻,野火斋中走出一人,向二人轻声唤道:“姜前辈,妘前辈。”

    妘不坠如蒙大赦:“我在,我在。”

    入斋在临窗案前坐下,便有人将茶汤端上来。妘不坠低头一望,只见盏中银澄碧绿,煞是动人。入喉,清冽凉甜,温文尔雅的茶香萦于唇齿间,久久不能散去,确是好茶。

    妘不坠一口将那盏茶喝掉大半。平生事么?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说来妘不坠这一生,确实颇有些跌宕起伏,天底下万万千千生灵,天姥姥仿佛偏偏盯准了她。

    莫要说什么出门必下大雨,狭路必逢冤家,那自是家常便饭。至于什么千年悬于山头未落的神秘大石在她前去前夕忽然崩碎,什么门中亘古屹立的神树在她值守那日毫无征兆莫名其妙枯死……总之常人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倒楣事,都能教妘不坠                                                遇上。

    她辛辛苦苦在自家小门派修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