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苏大娘已经很累了，她安抚好了卫小婉，倒头就躺在了床上，没大一会就睡着了。www.yulishu.com

    卫小婉凝神细听了好一会，一直都没有再听到系统的声音，她以为自己会吓得睡不着觉，没想到不知道啥时候她也睡着了。

    这会已经是半下午，食堂已经没啥饭了，苏卫国还是托了食堂的师傅给开的小灶，才得了两碗面。他端着两碗素面回到家，发现他娘和卫小婉都已经睡着了。

    面放久了容易坨，这两人还不知道会睡到啥时候，他干脆把两碗面分给了四个孩子吃。

    卫小婉一觉醒来，天已经快要黑透了。她打了个哈欠起身，迷迷蒙蒙的看了一圈，才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卧室有一个窗户，上面简单的搭着一条毛毯充当窗帘，窗户的外头已经是黑漆漆的，只偶尔有几点亮光，但是屋里却是明亮如白昼的。

    卫小婉抬头往天花板望去，结果差点刺得眼睛生疼。

    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白炽灯，就是这个小玩意儿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她扒开门缝往外头望去，果然发现外面也正亮着灯。

    卫小婉并非没有见过电灯，大队部也有电灯，晚上村里的人喜欢去大队部吹牛打屁，也是因为那里有灯，比之外头来要明亮很多，而且还省了自家的煤油灯。

    但是像这么奢侈，每间卧室都安装了一盏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就连她大姐，婆家虽然也是城里人，可也没住上楼房、家里也不敢这么奢侈。

    她咂咂嘴，心想，这房子虽说小了点，可这边的条件看来是真的不错。

    苏大娘比她起得早，应该已经出去了，卫小婉整理好自己，也作势要推门。她这会离得门近了，恰好听到了外头的声音。

    苏大娘的声音伴随着咀嚼声：“我今天可和你说明白了，二妮儿是个好丫头，给你做媳妇儿那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能犯浑！”

    苏卫国无奈的说：“知道了，你都把人带来了，我再拒绝，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嘛！我这几天就给部队打申请，行了吧？”

    苏大娘满意了，她知道两人结婚是要审查家庭成分的，也没有催得太紧，只道：“这还差不多。你们结婚之前我先和二妮儿一起住，等你们成亲了再住在一起！”

    她停了一会，又道：“你这房子也太小了些，以后孩子越来越大，连转个身都得成问题了！不行的话，我还是带着那几个孩子回农村吧，也好让你们小两口多相处相处！”

    苏卫国连忙拒绝：“那不行，娘，他们在这里，学校啥的都比农村强，回去学业就废了！”

    “那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你和二妮儿咋住？总不能你一直睡宿舍里头吧？那还叫啥过日子！”

    苏卫国招架不住，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明天别到处乱跑，我会安排人，带你们到处走走，认认路！”

    苏大娘没好气道：“行了，快走快走！”

    卫小婉悄悄退回了床边，在床上坐了下来。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候，她慢慢想着心事，感觉自己第一次有了这么多愁思。

    深夜，军营的双人宿舍内，苏卫国躺在床上，两只手臂放在脑袋下，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

    他参军的时候才十六岁，一走很多年，对村里这些孩子们全都没了印象，但是他独独记得卫小婉，哪怕她长大了，变了样，他还是忘不了她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卫小婉大概才八九岁的年纪，和现在一样黑，拖着长长的鼻涕，蹲在家门口。

    他背着大大的背包路过的时候，正听到她哄骗了她弟弟往一堆黄泥巴上撒尿，然后她把泥巴和匀，均匀的抹在了她弟弟的胳膊上，还煞有介事的忽悠：“弟，你信我，这个办法治蚊子咬最管用，涂上一会你就不痒了！”

    苏卫国以为这就足以让他记忆深刻了，谁曾想他还没有走出村子的范围，就又见到了卫小婉三次。

    那时候一丁点儿大的孩子，被她娘拿着烧火棍追着，绕村子跑了三圈，跑到最后，头发散乱，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苏卫国记忆中去参军的日子，就是这个鲜活的、像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卫小婉，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每次怀念故乡，首先想到的都是这么一副生动的画面、黑黢黢的小姑娘。

    可能是因为记忆太过深刻的原因，苏卫国一直把卫小婉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哪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会去喜欢一个用尿和泥吧玩儿的小屁孩呢。

    不过结婚过日子的，这些也没所谓，他对结婚对象没有那么多要求，总归人已经来了，他总得负起责任来。之前反应不及时，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个年代的婚姻大多都非常简单，哪怕不是家里安排，组织上也会给介绍的，什么情情爱爱的，过日子哪想那么多。

    另一边，一直到夜深了，卫小婉依旧没睡着，她其实挺犹豫还要不要留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