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灵越那双眼眸不再看他，“既如此，那便算了。”她很干脆。

    肃将军一时语塞，压下心中那股浊气，不耐烦道，“说说看。”

    她漠然，“我突然不想说了。”

    肃月潭被她弄得一滞，颇有些恼羞成怒，“青灵越！”这声怒斥把小将们都惊了！心道这女子也真是个奇人，都快要进牢狱了，不死也要扒层皮的地方，还能神色如常来戏耍大人。

    “开个玩笑而已，将军刚才吓到我了。”

    灵越侧过身，声音如泠玉撞击，“一个月，我怎么进来的，还能怎么出去，而肃将军会亲自送我出大牢，这个赌将军愿不愿接下？”

    这番狂言，小将生生惊出冷汗。

    肃月潭彻底冷下来，那种自持凶器、审判罪犯的嗜血感再次袭来，他轻蔑她的自大，“好。我应下这个赌约，我倒要亲眼看看，你要怎么让我亲自送出囚牢。”

    ……

    建章高台上。

    裴淮延朝孟柏示意，孟柏心领神会，他颓寡地注视这这里的一砖一瓦，贪婪地想要一切回忆刻写进脑中。俯望这座古朴萧瑟的殿堂，宫人闲散、三五成群不成规矩，数年来对他们的无视和刻意打压，使这群奴人们的冷漠虚伪已明晃晃摆上台面，不少人装都不愿意装了。

    通风报信、攀附权贵，整个宫早漏成了个筛子。

    零星火烟在宫殿一角悄然腾起，一缕青烟直冲云霄！

    如夜空中最不起眼的流星，虚弱却有嚎叫撕扯破天之态。烟火味蔓延开，                                                殿内箕步的华清沉身披裘袍，拿着盏台将屋内所有烛火一一点燃，摇曳间红光蹿上帷幔，烈焰舔舐着古老木梁，闪烁火光映照在他容颜上，镀上层神秘而冷漠气息，随着他轻轻一挥，整架烛台颓然碎裂倒塌。

    不过顷刻，烟雾缭绕、热浪灼身，他面上没有多余表情，伸出手臂将烛火下滚烫蜡油一倒，猩红糜烂肌肤烂成大片。

    正午烈阳高照。

    禁军气势汹汹，一路上，宫人们皆转身回避，生怕惹祸上身，根本没有人胆敢东张西望。

    灵越被押解在中央，脸上浮出抹怪异冷笑，娉嫱还在大牢里，依照嫣与敏感的行事做派，定会将她们两人全部斩草除根，越着急做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困在自己宫中，掣肘颇多，任何小动作只怕都会激起涟漪。

    作为一颗被华闽之揠苗助长起来的美人棋，多疑如他怎会不挖出所有来龙去脉。

    哑巴也能发挥很大作用，接下来，就需要看华闽之怎么走了，这场戏她都有些期待了……

    “神游天外，看来你是真不怕。”

    灵越转头看去，板正僵冷的人连侧脸轮廓都是那么棱角分明，仿佛能划伤人。

    “说怕，将军说我虚伪，说不怕，又值得揣测怀疑。怕与不怕，将军何曾需要这么关注我的情绪？不妨尽忠职守，去到大牢里先抽我几大鞭再问，更值得验证真伪。”

    肃月潭戾气骤袭，当即掐住她手臂，“好会说的一张嘴，去到大牢里我也不必抽你鞭子了，先将你这多余的牙齿全部拔掉，不是喜欢哑巴么？留着一只手倒也还能摁压证词。”

    灵越‘嘶’得痛呼一声，“那可不行，我这人非常怕疼，牙齿没拔几颗，人可能先疼死了。”

    肃月潭威胁上了头，“你知道监狱里怎么对付女囚犯么？”

    灵越想了想，“那也不行，我天性爱美，若肢体有所残缺，那狱卒说什么我必然会承认，也不必审了，直接等着秋后问斩吧。”

    “还以为你骨头多硬，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灵越坦然自若，“贪生怕死并不可耻。”

    他眼珠极黑，“别忘记你的身份是个罪徒，想死也得我让你死才能死，截掉你四肢、割掉你舌头，剥下的皮肤，在牢狱里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她呼吸间隔重了些，“看来肃将军这些年当郎中令已经彻底当变态了，人生理想不再是护卫宫廷、肃清危机，而是成天琢磨酷吏刑罚，追求极致了。”

    他高高在上，“犯罪可不是人，进了天牢只会是畜生。”

    她轻轻说，“我不信。”

    肃月潭蹙眉，“什么？”

    “我不信真正一心求死的人，会死不了。”

    她说，“不想活的人，就算好吃好喝待着、没有风雨侵蚀，也会在自己极度绝望下那一刻猝然长逝。”她笑意太浅，肃月潭觉得这是警告，也是叙述。

    他缄默片刻，嗤嘲道：“别人可能会，你绝对不可能。”

    灵越一愣，目光移到他脸上笑了，眸光灵动，“既然抓了我，你不妨亲自看我会不会？”

    “只是将军可要小心些，千万别在找到我的破绽前，就让我先找到你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