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认真打量这脏污牢房，似叹非叹，“姣服极丽，姁媮致态，又出淤泥而不染，我想，像灵越姑娘这样的人，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而不是这种肮脏的牢狱里。”

    灵越未摸清他的目的，“很惭愧。”

    娴雅美人垂眸叹息，肌肤皓月霜雪般映衬着灯光更加刺目。

    发髻半梳，几缕散落脸庞，华闽之见她这副姿态，反而笑了，眸色愈发深。

    真像，就是脸颊少了那颗点睛之笔。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灵越姑娘不仅聪明貌美，更十分契合我眼缘，所以，我愿意再给姑娘一个机会。”

    灵越眸中闪过精光，来了。

    她诧疑，“机会？”

    “进入旖红堂。”他说，“你可以选择忘却前尘，狱中一切孤不再计较，全部替你抹除。”

    灵越依旧眉眼懵懂。

    不论她是不是装的，华闽之微微仰头，第一次显露倨傲，也算是表达诚意的一种。

    “很多有才华的女官都出自那里，并在朝堂找到很不错的归宿，灵越姑娘喜爱读书，在那里会更精彩的世界。”

    灵越似懂非懂，回他，“留在狱中，或许有人很快能替我洗清冤屈，放我出狱。”

    华闽之轻笑一声，“孰是孰非，或许吧。但是宫廷琐事繁杂，谁能说清是哪一年呢？我想，以灵越姑娘的心性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他淡淡瞥向隔壁疯男人，眼含轻蔑。

    她抬头，“奴婢斗胆相问，太子殿下身边不缺佳人，怎么会选择我？”

    华闽之悄然靠近，声音低低，“澜妶夫人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你不是个蠢人，你这样的人天生适合更精彩的世界。”

    陆嫣与能说她什么好话，只怕此刻已经被华泠扒得干干净净。

    见她思量，华闽之笑了：“这张漂亮的脸，激起了我几分怜悯之心，姑娘可要把握好这仅有的机会。”当朝两位宠妃都出自他的手笔，华王子嗣稀薄，没有了继承者的争夺，                                                他的野心展露无遗，这是一场父与子的斡旋较量。

    静默中，灵越再次低下了头。

    那谦卑态仿佛是刻进骨子里的清雅，真是越发像了。

    隐藏在黑暗里的半张脸似乎在笑，“好，我明白你的选择了，似乎你还想看看孤的诚意？”

    “奇怪的是，真也好假也好，灵越姑娘，我越发喜欢你的性情了。”

    “殿下谬赞。”

    华闽之走前留下的这番话意味深长。

    对于华泠这样多疑敏感固执的人，太顺从，是死局，太执拗，也事死局。

    但只要引起了他的感兴趣，得到的代价无论多么惨烈，他都会去抢，凡事只要值得，他就算卧薪尝胆也要攥手里，尤其是与华清沉有关的女人，他会发疯，又怎么会放过。

    华泠生母大明妃只是家族陪嫁的牺牲品，并不受宠，当年小明妃跋扈，阳曦公主行事疯狂，受生母连累，他从小同样遭受世人白眼，在异国他乡时面对樵夫奚落，也能笑脸相迎，这是常人没有的能耐。

    王后一直无子，后为求王后庇护，华泠端茶递水侍奉床前，生母大明妃在眼前受宫人折辱，也能视若无睹地走开，像他这种人，亲情淡漠、性情单薄，自我感受永远高于一切。

    扭曲易生狠毒，同样滋生嫉怨。

    灵越清楚的知道，当年的樵夫还未回家便惨死林中，双眸被挖、口舌尽拔。

    而见证他堕落不堪的宫人，早已不知换去多少拨。

    隔着大山，隔着湖泊，瀛洲水泽多少枉死的怨灵，仍旧漂浮人间。

    锁链哗啦作响。

    还未反应，她便被一双大手按住肩膀，力气很大。

    回头正是肃月潭那张神情愤怒的脸，“你要进旖红堂？”

    灵越一愣：“我没有答应。”

    他冷道：“你也没拒绝。”

    灵越眼珠流转，“看来身为郎中令的肃将军，也会偷听别人讲话。”

    暗中轻巧躲掉他的触碰。

    肃月潭脸色一僵，侧过身去，“你是犯人。”

    她不饶，“那太子呢？”

    听到这称呼反而更激化了他，肃月潭冷哼一声，“你以为进了旖红堂就能成为太子侍妾？凭你？还不够资格，只会沦落为他们手里一颗可怜的棋子而已。”

    她笑着回击，“肃月潭不同样也是华王手中的一颗棋子么。”

    话如利刃刺到逆鳞，肃月潭勃然大怒！

    一把掐住她脖子按到墙壁上，神情狠厉、阴森质问：“你找死？”

    与此同时，他警觉地瞟向隔壁牢房，他动手的同时，那个疯男人似乎也动了。

    灵越呼吸不畅，冷汗溢上额头，也并不急，反而在笑，“看来肃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