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见故人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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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终于找到你了……”
交织的喜与悲,很久很久才让她灵魂归位。
看着那张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她眸中也泛起腥红,手轻轻划过他额头上的伤口,手臂上、锁骨上新添的伤口糜烂见骨,新陈交错的伤痕遍布,她手指微屈,甚至连抚摸都不敢。
再离谱传闻都不及亲眼看到眼前人身上的伤可怕。
谁能想到,从前早慧纯善而闻名天下的“临璧公子”,如今竟跌落泥尘,深深捆绑于噩梦和疼痛之中。
该如何缓解他的痛苦呢?
她连治疗都不知该如何下手,眼泪无声滚落,她此刻也似万箭攒心,疼得刻骨。
明月皎兮,清辉撒落。
疏影枝笼下,石台青砖冷而坚硬,她双膝跪地,紧抱公子的冰凉身躯,脱下素锦披风覆在他身上,试图用体温彼此传递,让他舒服一些,可效果微乎其微。
夜半竟然还飘起了冬雨,寒风喇骨中她僵直身体、脊背又异常挺直。
回想在宫里所闻,只知道这座萧瑟破败的建安宫,住的是个不受宠爱的华国公子,一个传说中阴鸷冷血的疯子,会积年累月的发疯,癫狂起来最爱活剐宫人、曝尸宫殿,连最仁善的公子华泠都毫无办法,几番贬斥教导也没用,华王也只能当个隐形人,眼不见心不烦。
宫中情形复杂,流言纷扰,各种恐怖传说使得宫人们尽可能的远离这座宫殿。
可她再清楚不过,禁军的日夜巡逻,太子华泠心思高深莫测、掌管宫闱秩序的肃月潭又手段了得,宫人再离谱疯癫的举动都能被即时阻止。
而所谓‘流言’,在宫规森严的宫闱中就是个笑话。
人心的有意无意而已。
十一月的建安高台又冷又荒凉,寒风中吹一夜,手脚皆冻如冰雕。
可怀中有这具炽热躯体,让她心里充满希冀,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直至晨光熹微,正殿热闹停歇了,怀中人面容也不再那么溺于痛苦,她才小心不舍地将男人脑袋置于软垫上。
最终隐匿于晨雾之中,似乎从未来过。
女子刚消失。
公子华沐就幽幽掀起眼皮,星眸碎裂仍沉溺于疼痛,有几秒茫然,才逐渐还于深邃,最终凝成如山如雾的泠泠暗光。
他缓缓爬起,整理好衣服,累累伤痕他恍若毫无感觉,第一件事竟然是拾起佩剑擦拭收好。
几次发病,他症状已经逐渐减缓,感知回归,嗅着空中那抹似有若无的冷香,很熟悉,也很陌生。
他双眸恹恹然微闭,闪烁微光,确定那香味不是幻觉。
老太监这时候带领着侍卫,走上建安高台,垂目收拾好那碎裂一地的器具,有循换上桌椅和软垫。
华清沉站在城楼高台边,眺望远方宫殿,零星灯盏还尚未熄灭,长风吹拂起他长发于空中交错飞扬,缠绕于脖颈间飘飞的发带被他解下。
华清沉阻止了上前帮他更衣的老太监,指尖打圈绕起那根白锦缎带。
“孟柏,你越老越不谨慎了。”公子声音如淡淡清弦,却比高台寒风还要凛人。
话音落,几个宫人已然跪地,唯独老太监孟柏还站着,缓缓抬起皱纹密布的苍老双眸,看向那雪白发带,心领神会,嗓音呕哑嘲哳颇为难听:“昨夜淮延不在,看来有异客借机潜入,是储阳宫的人?”
“这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储阳宫还没那么急不可耐。”
“抬手。”
华清沉扯下发带,置于那老太监手中便走下了高台,余音冷漠听不出什么情绪,“看看她目的是什么。”
他身躯单薄,贴身小太监拿着披风衣物,亦步亦趋佝偻着身子小碎步追上公子。
华清沉发病时从不让靠近,包括从小照顾他的贴身太监孟柏,建安宫看似漏洞百出,却也控制在微妙范围内,如今,却有人在这种状况下堂而皇之近身,是他这个管理者的重大过失。
孟柏维持着抬手姿势,捏着那沾染血渍的缎带,低垂老眼中阴暗不明。
永巷,长街风簌簌。
霜寒天,连吸一口空气都是那么湿冷。
昨夜一场大雨将整个园子里的月桂花打得焉败,花瓣零落碎石路上,被泥潭里溅出的泥点儿打得鸡零狗碎。
灵越垂头,拿着扫帚日复一日地麻木清扫,扫帚绑得粗糙,弄得她整个鞋面上满是淤泥。
廊下,有几个零散宫女闲聊,困于宫墙的女人,最喜欢谈论的就是贵族的风雅韵事。
几人在调笑昨夜册封太子的公子华泠喝得酩酊大醉,好像宠幸了一个宫女,清晨那宫女却兀自离开了,算是庄奇事,也不知是有神女夜游、还是有哪位幸运宫女得此春宵。
可若是宫女,又怎会舍得离开?大家纷纷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