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同为女子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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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事上犹如稚童。

    他还欲说些什么,江风之却望向雪堂前盘更错节的镂花窗棂,窗纸隔得密不透风,月光却透过窗纸洒下清辉。

    “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他们是何种心思,凌月会平安无事。”

    *

    沈夜被狱卒带入一间封闭的石室,荆条、法杖、拶指、夹棍、烙铁、钉指等刑具耀武扬威地摆着,强硬地闯入眼帘,而各式刑具对面,裴寺卿高坐于审讯主位之上,悠然地呷了一口茶,对他示意另一头空出的位置。

    “沈巡辅,请坐。”随即,裴殊又对狱卒挥了挥手。

    沈夜侧头回望,原本看守他与凌月牢房的狱卒全都来押送他,此刻那些狱卒分列左右守在石室门口,没有要回去看守凌月牢房的意思。

    “裴寺卿这是何意?”他阴沉着脸看向裴殊,“眼下凌巡使的牢房前没有狱卒看守,裴寺卿就不怕出事吗?”

    摇曳火光之下,那双上挑的凤眼幽光冥晦,无端显出一股威压,裴殊眼皮跳了一跳,敛了神色道:“沈巡辅可是忘了自己的立场?”

    沈夜身形一顿,心头不知为何涌现丝丝烦躁之意,他走到裴殊另一端坐下,忽而发问:“裴寺卿现下是何立场?”

    裴殊将茶盅推了过去:“应当与沈巡辅一致。”

    沈夜双眼微眯,抿着唇没有说话。

    “本官只问沈巡辅一件事。”

    “西市武卫长赵浪兴招供,西市商户所状告的西市武卫以职权强夺商户失物之事,是                                                凌巡使的授意,凌巡使的香囊也是凌巡使让你代为转交给赵浪兴的,此话可属实?”

    见沈夜神色沉郁,裴殊又道:“沈巡辅不必担忧,若你当真是受了凌巡使的授意才将香囊转交给赵浪兴,顶多只是替上司传话,只要沈巡辅坦白事实,本官自会酌情轻判,不会影响沈巡辅的仕途。”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夜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眼前人的意图,更何况他本就心明如镜,又比凌月知晓内情。

    且不论礼部捉钱令史一事,光是西市武卫长期欺压西市商户便已致民怨沸然,洪水滔天,如今已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可新上任的凌巡使究竟在其中担任了什么角色,是嫉恶如仇的正义巡使还是狼狈为奸的伪君子——只消他沈夜一句话,便足以可以给她定罪。

    只要定了罪,凌月便不可能全身而退,他们要拉她共沉沦,她会被酷刑审讯,会屈打成招……甚至都用不着大动干戈,今夜,在无人守卫的牢房,她便会“畏罪自尽”。

    在不见天光的牢狱之中,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手段,他很清楚。

    所以,他才更觉得恐惧。

    *

    牢狱之前,裴溪云缓缓将青釉茶杯斟满,从木柱间的缝隙递了过去。

    凌月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目色微凝,她接过碧绿的茶水,忽而握住了裴溪云的手腕。

    “裴小姐的手受伤了?”

    借着天窗上投下的月光,凌月发现裴溪云右手虎口有一圈薄茧,莹粉的掌心被磨出一道道红痕,肿得通红。

    她不由皱紧了眉头,关切地抬眸:“手都肿了还提食盒……一定很疼吧?”

    裴溪云慌乱地将手抽回,视线落在方才握住她手腕的手掌,白皙肌肤之上分明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纱布,鲜血渗出又凝固,怎么看都伤得不轻。而她另一只手,亦是如此……怎么好意思询问他人?

    离开珏王府校场时的那句反问犹在耳畔,裴溪云握紧指节,垂眸不语。

    凌月收拢掌心,俏皮地对她笑笑:“我这个看着吓人,其实已经不疼了。”

    她拢着青釉茶杯,神色认真地问:“裴小姐近日是在练剑么?”

    忆起自己初练剑时手上的伤口及医书所述,凌月又轻声道:“裴小姐手上的伤可以擦些三七粉、乳香、梅花脑,凌月也曾用过,消肿止痛效果很好。”

    “你若不介意,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练剑。”她弯了弯唇角,声音很轻柔,“你我同为女子,或许比武教师傅更能体会彼此的感受。”

    说罢,凌月举起茶杯,径直递至唇边。

    “不要!”裴溪云伸手穿过木柱的空隙,猝然握住凌月的手臂,杯中的茶水倾洒些许。

    凌月怔怔望着绿叶浮动的茶水,半晌,又抬眸看向神色惊慌的裴溪云。

    她冷肃的目中竟染上了一丝哀伤:“裴小姐在茶中下毒了,是么?”

    裴溪云避开她的视线,胸口起伏,紧紧咬着牙关。

    凌月低叹一声:“可是五日散?”

    裴溪云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目:“你,你怎么会……”

    凌月苦涩一笑,拂开裴溪云的手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