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想不明白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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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殊喟叹一声,将手中瓷瓶置于案上:“你想好了?为父帮威王殿下?”

    裴溪云摇了摇头,白净的手指握上瓷瓶,瓶口鲜红的布塞如血欲滴。

    “我会让殿下答应娶我。”

    “哪怕殿下真的身中奇毒……”她平静的面上浮现一丝狂热,望向裴殊,“只要扳倒了威王,我再怀上殿下的子嗣,我们裴家,依旧是荣光无限。”

    *

    大理寺牢狱之内,凌月仰躺在一块堆高的干草垛上,凝望着狭小天窗投入的朵朵光束,细小灰尘于光下静静飘舞,颇有一种时光悠长之感。

    那唯一的微光让她恍惚忘了牢中的阴森,她看了片刻,忽而唤了一声:“沈夜。”

    空气静默片刻,旁侧牢房传来一声如在神游的飘渺回应:“嗯?”

    她弯唇笑道:“你将干草堆得高一些,约莫两尺,迎着天窗的方向躺着,仰望着日光,应当会舒服一些。”

    回答她的是一阵更长的沉默。

    “沈夜?”

    沈夜靠在天窗下阴冷的石壁上,低声一笑,似是自嘲:“沈某并不怕黑。”

    “是么?”凌月靠着干草回想,“可那日我们一同出千羽卫廨署之时,我见你很喜欢日光。”

    沈夜很快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逐渐聚焦的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看向右侧,尽管那只是一面空荡的石壁:“所以……那日你才带我去那家日光丰足的食肆?”

    凌月笑了:“待贤坊是我所居之坊,我最了解的便是那里的食肆,还好沈巡辅也不挑剔。”

    沈夜微微一怔,久久未有收回目光,喃喃笑道:“是我说了要给你赔罪……”

    可为何你对我的照顾却更多。

    而且,似乎一直便是如此。

    譬如方才的善意提议。

    譬如几个时辰之前,在流芳酒肆内,她抛下他跑去珏王身边,他垂下手臂,以为他与她只有在对簿公堂时才会再次交集。<                                                毕竟他们之间有过关于香囊的龃龉,她若不想和他说话,也是合情合理,理所应当。

    可在他们被押到大理寺前,她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致歉:“抱歉,方才一时情急,我现在帮你换药。”

    她包裹纱布的模样很是小心专注,半点没有报复他为她包扎时的粗暴,他忍了再忍的那句话还是说了出口:“我还以为你忘了我。”

    他不明白心中的那股不适从何而来,好像五脏六腑皆浸了胆汁。

    话一出口,她的神色果然更加歉疚,可声音依旧坚定:“殿下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管。”

    他于是明白,哪怕再重来一次,她也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她又道:“但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因着这一句话,他脑中的声音更加横冲直撞,捋不出一条明晰的线索,可以解答他这几日的所有异常。

    他恐惧这样混乱的自己,但又隐隐生出一丝奇异的渴求。

    可他究竟想要什么?他不明白。

    耳边忽而传来一道更为清晰的声响:“其实我幼时家中只有一盏油灯,爹娘不许我用,所以我也并不怕黑。”

    他惊异地回神,发觉面前的石壁如此之近,竟只有一尺之距,他的手掌触在石壁之上,彻骨的冰凉。

    ……他为何走到了这里?

    “沈巡辅也是这样吗?”

    石壁那头又传来她的声音,沈夜不动声色地退回牢房中央,脚步轻得没有声响。

    以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他直接沉默便是。

    可他觉得这样回答,应当让她更能共情:“是。”

    石壁那头沉默片刻,她的声音轻了些许,带了些释然之意:“香囊之事,我能看出是你把香囊交给赵浪兴的,但若单论此事,虽然起初有些愤慨,但此刻我并不怨你,想来你我身在漩涡之中,你亦是身不由己。”

    她的话语坦坦荡荡,举重若轻地打破他一直逃避的隔阂,沈夜怔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身不由己?

    虽事实比她所想的残酷得多,可他确也算是——身不由己。

    空气中传来窸窣之音,沈夜缓缓抬臂,骨节分明的手不断将干草叠在一起,估摸着有了两尺之高,便仰躺了下去,以与她一般的姿势凝望着天窗投下的光束。

    他还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可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名为凌月的女子,她善良坚韧,满腔热忱,哪怕遭受背叛,也相信人之本善。

    她心里装着每一个人,总想对所有人都好,可这怎么可能?更何况,他并不喜欢她这样。

    *

    雪梅园内花影扶疏,落叶沙沙,托盘上的白釉瓷碗热气氤氲,青黑的药汁溢出浓重的酸苦之味,崔翊无论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