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梦魇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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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眸色忽敛,心中如被细针刺过一般,对于兰香楼花娘之事,他亦是几个时辰前派人打探后才有了猜测。他曾听闻扬州豢养瘦马之风盛行,那些瘦马便是为了给常在船海上奔波劳累的官差折磨取乐,他几年前上奏过父皇请求明令取缔,彼时他还以为卓有成效,但眼下看步烟罗的反应便知晓,他们失了那条明面上的途径,骨子里的劣性也难更改,只是做得更隐蔽了些。

    欲要彻底改写这般局面,只有将那些劣性难改的人连根拔除。

    江风之面色冷肃道:“步娘子不想改变这一切吗?”

    “烟罗怎会不想?”步烟罗神色哀戚,“可殿下您应当最清楚他们的能耐和手腕。烟罗听闻,六年前,时任吏部员外郎的盐铁使李壑便是因殿下弹劾其用人不当,才被贬职为地方官,可几年之后,他便受到先任盐铁使梁国公的举荐,被陛下擢升为新任盐铁使。”

    凌月对那个时间点分外敏感:“六年前?殿下为何弹劾他?”

    江风之静静地回视着她,眼中浮现一丝挣扎之色,看了几息后,才低声道:“此事,我们待会儿再谈。”

    从他凝望着她的复杂眼神之中,凌月直觉此事或许正与她有关,所以才不便在步烟罗面前谈论,她敛下目光,忽而朝步烟罗问道:“那些没回来的花娘,年纪大概多大?”

    步烟罗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忍:“多是些未及豆蔻的妹妹……”

    凌月心头猛颤,久久没有言语。平康坊花娘多为十四岁以上,可那些人竟如此禽兽,专挑那些未及豆蔻的女孩下手,而六年前的她,也才十二岁。

    江风之神色担忧地凝望着她,亦抿紧了唇。

    步烟罗的视线悄然从二人之间收回,默了片刻,缓声道:“每月为盐铁使饯别之宴,陛下皆是交由梁国公操办,他们很警惕,不会放任何陌生人进入望归楼。而烟罗这等浮萍之人,哪怕有再多虚名,却从来都身不由己,所能做的,也只有听命于人,换一线生机罢了,如何改变?”

    “我来改变。”

    那道清越之音在沉寂的厅堂内掷地有声,步烟罗不由侧目凝向左侧的女子,她的面容那样年轻素丽,可神色坚如磐石,眼中光华不可逼视。

    “便让我伪装成花娘随送行舞姬进入望归楼中,先打探清楚里面的情况,再与殿下里应外合。”

    江风之眉心紧蹙:“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殿下不相信我?”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江风之叹了口气。

    “殿下若是担心,我们多做些准备,便不会危险。”凌月的神色没有丝毫动摇,转而看向步烟罗,“那些人如此卑劣,兰香楼中应当有不愿意前去送行的花娘,烟罗娘子可否帮我谋个花娘身份,混入舞队之中。”

    步烟罗轻轻颔首:“此事不难,妈妈一向将此事交由烟罗负责,可……”她打量了凌月一眼,“凌校尉是习惯用剑之人,身姿凌厉刚直,若要伪装成舞姬,还需下一番苦功夫,恐怕……你不会喜欢那样。”

    凌月摇了摇头:“我不怕苦,什么可以学。”

    步烟罗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种苦,对凌校尉来说可能等同于屈辱……你,可想好了?”

    江风之正欲开口,凌月却坚定地颔首:“若能救下那些被欺辱的女子,凌月心甘情愿。”

    步烟罗不再多泼冷水,重重点了点头:“好。武艺与舞艺有所共通,力道轻缓便是最大的不同,凌校尉是习武之人,练习长袖舞亦事半功倍。今日夜已深了,后面几日,凌校尉下值后可以到兰香楼后院的紫烟阁来找烟罗,烟罗这几日会告病静养于紫烟阁,免却纷扰,教凌校尉一些……技巧。”

    “多谢烟罗娘子,如此甚好,若每夜你我都到珏王府来练舞,恐怕会惹威王等人生疑。”

    见凌月心意已决,眼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江风之只能接受。

    “步娘子,”他正色道,“若明日威王与梁国公问起今夜在珏王府之事,还请步娘子告知他们,本王欲与威王凭各自势力一较高下,不会事先上报陛下。”

    “烟罗遵命。”

    离开客院之后,崔翊掌灯走在前方,凌月与江风之并肩落于后方,夜色寂静,两人沉默地走入雪梅园内,落花簌簌,凌月忽而开口:“六年前,殿下是因为救下了我,得知岑山县县令胡庸强行略人为婢,品行有失,回京之后,又查知提拔胡庸的人正是时任吏部员外郎的李壑,才弹劾李壑用人不当的,是么?”

    “是。”

    “所以殿下是已经猜到当时胡庸将我塞在入京的随行马车内,是为了献给现任盐铁使李壑……又或者,是前任盐铁使……”凌月笑了笑,“殿下是怕会勾起我的伤心事,所以下午在王府前才那般犹豫,想要自己先去见烟罗娘子。”

    江风之垂眸望着她的笑容,声音闷闷的:“不想笑的时候,不用勉强自己。”

    凌月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