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格丹是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波格丹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那副隔着绷带依旧恶臭的面孔竟然也透露出两分羞涩。

    

    “是这样的……胡恩大人。我每天把完成任务当做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即使是最脏最累的活也抢着干。本来每天的打扫卫生、搬运物资、擦拭祭台就足以让我这种人心怀感激一辈子，但卑微的我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安，必须想来见识见识教主在高台以下的样子。现在我只想请问您，我该如何更好地服侍您？”

    

    胡恩想了想道：“保持这样就行了，积累贡献，锤炼自身，早日从信徒转为教徒。”

    

    “您的话语就是我的信念。”波格丹将脑袋按在淤泥里，他那副畸形的身体一旦把腰躬下去就难以看出到底是站着还是跪着。

    

    胡恩点点头，领着崔希丝走了。

    

    波格丹就这样鞠躬，直到胡恩消失不见。

    

    “那个人总感觉好可怜。”崔希丝缩了缩袍子，小声说。

    

    “这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有太多人被饲主养成身体畸形而内心扭曲了，这种影响估计还要几代人才能消弭。好了，接下来要麻烦你炼制药剂。”

    

    ……

    

    崔希丝除了有魔法的才能，其实还具有药剂师的才能。

    

    女巫大多都擅长炼药或制作一些小道具，前者用来下毒或缓解自身残留的后遗症，后者用来诅咒别人。

    

    崔希丝原本能炼制初级生命药水、初级魔力药水、简单治疗药水等等。

    

    虽然效用不强，但胜在适用面广。

    

    但如今已经不太适宜胡恩用了，与其喝药，倒不如直接吃药材恢复的快呢。

    

    所以崔希丝打算尝试炼制格蕾日记上记载的较高级药剂，当然低级的也要炼制，毕竟大部分人还是比较需要的。

    

    她坐在火堆旁，看着漆黑大锅里咕咕冒泡翻滚的各种药材，忽然有些恍惚。

    

    “你就是个累赘，格蕾就是被你害死的！”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被感染了。”

    

    “事到如今还想否认吗？奶奶被诅咒缠身的时候，你就只会哭。奶奶和怪物战斗的时候，你就只会缩到角落。那一次如果不是你在天黑前没回家，奶奶就不会身受重伤。那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体太差生了病，奶奶就不用冒着严寒出去采药！”

    

    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崔希丝只来得及否认，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声音压过。

    

    “说到底，如果不是有你，奶奶她根本就不会逃到这个该死的地方！”

    

    “不是我……”

    

    “你害死了她，下一个又是谁，胡恩吗？”

    

    “崔希丝，这些药材怎么样？”

    

    老女巫拿着一个篮筐推门而入，崔希丝微微一怔，没什么精神地说：“都还不错……”

    

    “那就好，这东西在城里可不好找。幸亏格蕾还算努力，辨别出了不少畸变的药草……”

    

    老女巫坐下，絮絮叨叨起来。

    

    崔希丝在旁边，半出神半发愣地应答。

    

    她的力量稍稍强大了一些。

    

    因为诅咒这种东西啊，越痛苦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