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地钻入他的鼻腔，抽丝剥茧似的挠着他的心脏。

    很熟悉，很好闻。

    和几分钟前，她伏在他身上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脑海里响起了震天响的警笛声——她靠过来了。

    “你没谈过恋爱。”她的呼吸拂在他耳边，吐息如兰，“那接过吻吗？”

    他被她的气息弄得动弹不得，脑中嗡嗡一片，混乱得不成样子。

    或许只需要一两秒时间，他就会从混乱的情绪里挣扎出来。

    可惜，周冉没给他这个机会。

    冰凉的柔软贴上的一瞬间，馥郁的气息紧紧缠绕着周胜，丝丝缕缕地裹着他，似是要把他绞死。

    他陷在如梦如幻的柔软里，呼吸不畅，仅存的理智也背叛了他。

    那是她的唇。

    他近乎欢喜地想。

    泛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洒下，像是飘落一层小雪，缓慢融进两人贴近的唇间。

    温热的气息扑在少年脸上，扫过皮肤表面的小小绒毛，引起少年的一阵阵战栗，身体也跟着一缩一缩的。

    周冉双眼睁开一条缝，对他呆若木鸡的动作表示不满，加上弯腰去够他的动作实在吃力，她的手指来到周胜的下巴处，轻轻一顶。

    周胜的唇更进一步贴着她的，把她的唇往里压了压，最大程度感受到了她的柔软。

    被她手指触碰的地方快速发热，似被点燃，热度迅速蔓延，一股无形的电流从她的指腹窜入他的身体，沿着每一寸血管、每一根神经肆意游走。

    太近了。

    近到他看不清她长长的睫毛，近到他听不见别的声音，                                                只是听见她轻微的换气声，以及自己声响巨大的喘息和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忽然有些不满，于是开始压着呼吸，压着心跳。

    全身的血气到处乱涌，全身被点燃了一样，他红着耳根，努力压着自己胆大包天的想法——他想听她失序的喘息。

    女孩柔软的唇瓣压着他的唇，沿着唇线轻轻啄吻，慢慢游移到唇的中间，随后往后推开了几毫米，又往前靠近继续。

    这次不是唇瓣和唇瓣简单的贴近了。

    周冉双手捧着他的脸，任由少年滚烫的呼吸落在唇上。

    她张开嘴，被亲得红润的嘴唇中间探出了一条湿润的小蛇，不容分说地抵着他的唇缝探了进去。

    周胜的愿望落空了。

    湿滑的舌头在口腔里搅动，周胜仰着头，没能听到周冉失序的喘息，反而先听到了自己急促又断断续续的呼吸。

    她的舌头刷过他的舌尖，葡萄味的残余酒气也落在他的口腔里，和他融为一体。

    他闭着眼睛，像只被烫熟的公鸡，身上冒着热气，所有感官被周冉牵着走，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在接吻。

    周胜想，他在和周冉接吻。

    在和他的姐姐，接吻。

    “唔……”

    他没有接过吻，也不太会接吻，木讷得只会接受周冉的探索和侵入。

    而周冉恰恰相反。

    她太会了。

    她捧着他的下颌不让他躲闪，并没有用多少力度，周胜只要轻轻一歪头就能躲开——可是他被她的唇齿缠着，无法自拔地陷入混乱的欲望里。

    脱身的勇气早就在唇齿的对峙中消磨掉了。

    他很容易就被她逗弄得败下阵来，身上某处突突在跳，隐隐有抬头趋势。周胜忽然有一种错觉，他正在被她绞杀。

    她像是志怪小说里的女妖，灯光落在她眼角眉梢，像是裹了一层霜，冰凉，透着冷气，却无声无息地勾着他，勾着他到无法回头的绝境。

    而他只能绝望地沉沦。

    呵出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是一层小小的白雾，恍惚中周胜感觉在冬日，在下雪，而他和她相拥在一起，靠着对方的体温取暖。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只是失恋了，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取暖，而周胜正好出现在这里。

    短暂的理智回笼，周胜猛地睁开眼。

    舌头还在迎着她翻搅交缠，他的手不知何时扶上了她的腰，她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睡衣导过来，依旧烫着周胜的手。

    虚化的视线逐渐聚焦，他望向她的眼。

    而她也有所察觉，又或许是打算放过他，于是从他的唇齿中退了出去。

    直起腰，周冉微微挑着眼，抬起手擦掉唇边残留的银丝，偏着头，迎上他茫然又意犹未尽的目光。

    “看来没接过吻。”

    她没什么情绪地评价着，呼吸几乎在一瞬间平复下来，仿佛一秒前那近乎缠绵的吻只是周胜异想天开的梦。

    周胜从她眼里看出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