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豫闻声现身，“行，走楼梯下去。”

    “够朋友。来，拉我一把。”

    沈止豫同时伸出左右手，拉起她们两个人，一起下楼梯。

    楼梯间承载着一段独属于他们三人的青春记忆。十年前的教学楼，楼梯净宽长达三四米，三人手挽手并行绰绰有余。

    而在电梯作为主要垂直交通方式的时代，楼梯间逐渐边缘化，通常设置在犄角旮旯的角落里，且逼仄狭窄，两个人并行略显拥挤，三人行更是痴人说梦。

    高跟鞋取代平底鞋，锦绣华裳取代蓝白校服，并肩而行的少年变成前后参差的队伍。姚萱瞟见沈止豫和许箬宁的后脑勺，恍如隔世。

    下到五楼，沈止豫停下回头问：“要休息吗？”

    体测八百次次满分的少女，才下三层楼就气喘如牛。姚萱倚靠扶手，“我不行了，许小宁你呢？”

    “照顾一下你这弱鸡，歇会吧。”

    下到半平台，沈止豫脱下西装外套铺在地上，让她们坐下休息。

    许箬宁一屁股坐下，姚萱踩在两个踏步上，仗着海拔优势拍拍沈止豫头顶，“把LV高定脱下来当地毯的人，你是唯一一个。”

    他以前就这样脱下校服外套给她们俩当地毯，后来不管身上穿的衣服多贵，这个习惯一直没变。

    “一件衣服而已，你也去歇会。”沈止豫伸手搀扶，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反转手心握成拳，横出手臂供她搭手。

    *

    晚上十一点，沈止豫把烂醉如泥的姚萱送回家。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客厅和玄关以镂空屏风隔开，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止豫                                                没想到梁晏在这，听他的语气，似乎住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怪……难怪姚萱说不用他来换水了。

    “楼下还有个人等着我送，梁总你方便出来接一下吗？”沈止豫为免引起误会，收回迈进屋里的那只脚。

    客厅里窸窣几声，梁晏走出来，从他手里接走姚萱。

    手上忽然一轻，沈止豫心里跟着一颤，好像有什么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一样。

    “谢谢沈总送小萱回来，进屋喝杯茶吧。”梁晏主动邀请，像主人请客人进屋。

    沈止豫保持礼貌微笑婉拒，将一小罐陈皮搁在置物架上，“姚小萱喝了不少，你给她泡点陈皮醒酒。那……我先走了。”

    门一关上，姚萱就开始耍酒疯，勾着梁晏肩膀拍了拍，“来，许小宁，再喝一杯。”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梁晏垂眼睨着她，拿出拖鞋丢在地上，“把鞋脱了，换这双。”

    “哦……梁总啊。”姚萱低头看一眼平底拖鞋，傲娇摇头，“嗯~这鞋战斗力不行，我不换。”

    鞋还有战斗力一说？

    梁晏想起刚才那人脸上挂彩，问：“你们跟人打架了？”

    “是啊，沈小豫和徐瑾逸打完之后，我踹了那渣男一脚。”

    梁晏配合“哦”一声，“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狗东西敢渣许小宁，看我不……呃……”姚萱话说一半打酒嗝。

    梁晏单手环住她的腰轻轻一提，裸色细高跟荡悠悠挂在脚尖，啪一声砸在真丝地毯上。

    “砸钱埋了他。”姚萱踩住拖鞋，说完剩下半句话。

    梁晏被姚萱的话逗笑，抓起提包拥着她进客厅。

    玻璃茶几上，红酒杯鹤立鸡群，旁边还有一瓶开过的拉菲。

    姚萱凑近去看，杯底剩了点石榴红液体，再拎起酒瓶掂了掂，酒没了大半。

    她双手向后撑在茶几上，挨着边缘坐下，仰望梁晏说：“不就失个恋吗？至于让你打破清规戒律在这借酒消愁？”

    “来，我再陪你喝两杯。”

    梁晏一头雾水，他借酒消愁不假，但不是因为失恋。看来这醉鬼是把他和某位失恋的朋友混淆了。

    他哑然失笑，拦截伸向杯柜的手。

    “姚总，你已经醉了。”

    姚萱挣脱束缚，拿出干净酒杯倒酒，“我醉了没关系，反正霸总可以为白月光守身如玉。”

    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柄缓缓摇晃，红酒在杯底旋了个圈。

    姚萱踢掉拖鞋，双腿并拢抬高，脚跟搭在沙发上，紫裙摆稍稍上收，露出半截小腿。

    皮肤细腻光滑，在暖黄灯光笼罩下，像黄水晶般晶莹剔透。她身体后仰，下巴高抬，腰身扭曲，形象全无。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姚萱在他眼里，一直都没什么形象。

    梁晏移开眼，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提高两度。

    姚萱递来他那杯酒，“别难过，白月光只是出国，又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