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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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对头相看两厌后》
这位窦准……年纪是大了些,但他这一身,也委实太狼狈了,衣衫浆白发黄不说,好几处还沾有污秽,隐隐恶臭泛来。
闫风识知道太医署油水不丰,不过做几身得体衣袍的钱应还是有的,且世人皆重外表,身为臣子,每日出入宫廷,这般……也不知如何混到今日。
窦准抹完雨汗,见闫风识盯着他衣角看,不觉尴尬笑道:“闫少卿勿怪我仪容不整,说起这由来才真叫人可怜可叹……”
大雨潺潺,四野迷蒙,本也诸事不便。闫风识面色静朗,望着远处灰沉沉的天幕,听窦准絮絮诉说。
“……我赶到那儿时,几个乞儿早已气绝休毙,可怜那些孩童,个个瘦骨伶仃,衣衫褴褛,不过饿昏了捡了条死狗,囫囵吃了餐荤腥,哪知却因此横死。”
闫风识沉了沉眉,檐外雨雾涟涟,他的眸眼像渡上一层水,泛着冷寒:“那些乞儿现在何处?”
“我离开前尹仆射正命令仆役将他们拉至城外乱坟岭,想来是准备随意埋了罢。可怜人竟不如畜生,听说那狗是尹府家眷的爱宠,还要为它立碑设冢呐……”
闫风识听出来疑问:“狗也中毒了?”
窦准点头:“那些乞儿我检查过,没有致命外伤,应该是吃了狗肉后中毒,不过这毒罕见,表面上没有任何症状……我一时也判定不好。只有一事,除了狗与乞儿,尹府中上下都没事,周围也未听说有中毒之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闫风识眼皮微跳。又是没有症状……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雨落如决堤,眼下倒是云销雨霁,只有空气中仍残存着腾腾水汽,压得人胸口发沉发闷。
他忽而又道:“若没记错,尹仆射的府宅位于龟山西角,附近住的人不多吧。”
窦准不知他为何提及此,想了想道:“闫少卿怕是少去龟山,龟山之地没有乌衣巷权贵雍容,却胜在广阔明媚,山东侧秀致,有谢氏宁园,庾氏小筑,另有名士别苑,而山西侧风景差些,倒也不是人迹罕至,除了尹仆射的府邸,城内不少官宦都在西侧筑屋……”
闫风识眉头一压:“卢氏别苑我前几日去过,那里出了命案。”
窦准“啊”了声,随后似想起什么,道:“难怪尹府里人人说晦气,他家眷方从卢氏别苑回来,听说是卢夫人的姊妹,本想多住几天,发生了命案才不得不归家……”
窦准没看闫风识的表情,只听不远处有人唤他:“窦太医,陛下急召。”
窦准眯了眯眼,见是个灰衣內官,忙道:“定是陛下头疾又犯了,还请中使稍等,容我换下衣裳。”
少顷,窦准出,与闫风识作别,跟着内官往前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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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轮当午,金陵酷热若熔炉,田里的庄稼户都躲在树荫下避暑,唯恐被热浪灼伤了去。淮水两旁,绿柳萎蔫,细弱的枝条无精打采地垂下来,看得人也犯困。
采薇打了个哈欠,见女郎双目炯炯地盯着外面,不由探头望去。
空荡荡的街道,半个人影也无。这里是花街,不到天黑,等闲见不到人,若不是街角还有个食肆,怕是连找个板凳坐下的地方也没有。
“女郎,你看了这么久,到底在看……”
萧娇扭头,手抵在唇瓣,冲她“嘘”了声。
采薇悻悻闭嘴。
又不知过了多久,萧娇忽然一动。却见远处巷口,一个素衫人影徐徐行来。那人不着粉黛,面容清秀,肤色呈蜜糖色,头上还插着一只断了一半的发钗。走到半途,路过一家残破小院,进去水井旁拉了一桶水,放到屋旁蓄水杠里后,才复继续前行。
萧娇喃喃:“这女子……”
店家娘子哟吼一声:“你们看她呀,她是玉肌阁的酒伶女,名唤青汀,去岁冬月才来的,人热心,还帮我搬过鲜货,那家住着个老婆子,无儿无女,她就经常给她家添水送食……”
采薇“哦哦”几声,又问:“酒伶女,看她模样……”
店家娘子又笑:“她不是本地人,据说是从南海郡来的,南海郡什么地方哟,最白的母猪送去都能晒黑哩。”
采薇没去过南海郡,只听说那里是犯人流放之地,很是贫瘠荒凉,她张着圆眼,还在听店家娘子胡侃,余光瞥见萧娇已经起身走出店外,她“呀”了声,忙跟着上前。
马车喝道离去。
采薇端上茶饮,萧娇小口轻抿,神思微凝。
“女郎,昨日您在玉肌阁内可是遇到麻烦……是那个叫青汀的酒伶女?”
采薇原本诧异,为何女郎拿到密信就一言不发要去玉肌阁,也不带上她,果然是有缘由,她先前以为是因谢三郎,眼下瞧着,却不像……
密信没有拆开,采薇自然不知里面的字条,萧娇也不欲对旁人提起。
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青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