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领先向霁半个身位，替她蹚出一条道儿，免得向霁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挤碰。

    向霁望着他如刀削斧凿一般的侧脸，含着笑穿过层层叠叠的行人，心里快活极了。

    她恍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想着，便是这样一直走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道路终究有尽头。

    夏渊找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界，两人停了下来。向霁可以扶着栏杆，将广阔无垠的江水尽收眼底。因为离得极近，她能清楚地闻到晚风送来的江水的咸腥味儿。

    晚风轻柔地抚摸着向霁，将她的发丝微微吹动，缠到她的小脸上，引得她伸手去拨弄，借此亲吻她修长纤细的十指。

    夏渊完全被向霁此时身上的沉静温柔给吸引了。他见向霁闭上双眸，略微探出上半身，大约是想更近距离地感受平静而又热烈的江水。

    他不由得出声询问，“你在看江水吗？”

    向霁恬静地说：“我在感受它。你瞧，它们一刻不停地在拍打江岸呢！”

    夏渊也凑近瞧了一眼，“哦，因为有风吧。”

    向霁笑着说：“这一点微风就能让它们久久不能平静！”

    夏渊没办法体会这些纤细情绪，只问：“你今天开心吗？”

    向霁又用心地感受了一下和煦晚风，这样缠绵凉爽的风，将人一天的疲倦失意全部带走了，只留下了淡淡的幸福。

    “开心啊！”至少此时此刻是开心的。

    “那你，上次为什么不高兴呢？难道真的是不喜欢黄玫瑰吗？别误会，我不是抱怨你，我只是希望你开心。”夏渊试探地问。

    向霁看着他澄澈透明的心，俏皮地说：“对呀！而且那根本不是玫瑰，那是月季。很多人都将月季充作玫瑰去卖。因为月季好养活。”

    夏渊瞠目结舌，“真的吗？那不是玫瑰？”

    向霁点点头，又说：“错误的花儿送给错误的人，带来一段错误的感情，又有什么意思呢？”

    夏渊干笑了两声，“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呀？”

    向霁促狭地问，“                                                怎么办？我是不是特别不讲理呀？”

    夏渊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忙说：“没有没有，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这很正常……”

    看着夏渊抓耳挠腮替她开脱，向霁笑得合不拢嘴，“骗你的。不是花儿的错，是送花儿的人不对。”

    夏渊越发黯然了，他难过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没办法喜欢我呀？”

    向霁伸手呼噜了一把夏渊的头发，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夏渊陡然高兴起来，今天的心情起伏实在太过极限。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他咧嘴笑着，跃跃欲试，“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向霁凑近了夏渊，让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答案，“才怪！哪有这么快的？”

    此刻，明月高悬，两人挨得极近，夏渊能清晰地感受到，向霁呼吸时的气息喷到了自己的脸上。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哪里还能听见什么声音？

    他见向霁甜甜地笑着，只以为是她答应了。于是，他激动地说：“你同意了，太好了！”

    向霁歪着脑袋望着夏渊，想要伸手去量他的体温。只是，手还没碰到夏渊的额头，就被夏渊捉住了。向霁这才发现，他的手湿漉漉的。

    向霁反手握住夏渊的手，“你听没听见呀？追人要有耐心！”

    夏渊接连受了几次惊吓，几乎承受不住了。听着向霁撒娇一般的语调，不自觉捏紧了她的手，勉强回答：“好，我有耐心。”

    两人牵手在江边走到半夜，将彼此的经历、家庭吐露得差不多了。

    眼见过了十二点，夏渊笑着说：“公主该回城堡去了。”

    向霁捧着夏渊送的红玫瑰，扑哧一笑，“只有灰姑娘才要赶在十二点前，坐南瓜车回家吧？”

    夏渊也笑，“南瓜车倒没有，却有一只癞蛤蟆。”

    接下来的半个月，向霁和夏渊常常出来约会，每每牵手逛到十二点。虽然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两人心里也彼此有数了。

    夏渊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打算在向霁生日当天，也就是八月二十八号，定下名分。

    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夏渊提前订了一大束粉色的蔷薇花，还斥巨资买了一条项链，而且选好了饭店，就等着向霁出门。

    向霁心有所悟，也回家盛装打扮了一番，脱下了为了陪夏渊散步的运动鞋，换上了一双细跟凉鞋。

    当日，两人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一齐羞手羞脚的。

    夏渊将鲜花和项链送给向霁的时候，向霁抿嘴笑着。虽然没了惊喜，却还是高兴。

    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晚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