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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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宫门,雨势才渐渐小了些。长乐宫中灯火未熄,几个小宫女见了长公主的轿辇,立刻去备沐浴用的热水。

    宋落疏在寝殿的榻上坐下来,皱着眉,把头上的步摇金钗胡乱拔掉丢在地上。知她心情不好,晚月和琼花都识相地没有多话,一个服侍她脱去身上沉重的嫁衣,一个为她除去脚上沾了雨水的鞋袜。

    瞧见嫁衣上的血渍,晚月的手顿了顿,继而迅速敛起情绪,面色如常地服侍宋落疏换上干净的寝衣。

    陛下此举,于殿下而言实在太过危险。幸好殿下自幼习武,那金钗又足够锋利,否则……

    晚月不敢想下去。

    方才在喜房中发生了什么,虽然宋落疏只字未提,但晚月在她身边服侍多年,心里已经猜着了大概。那陈肃临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陈家做派又一贯嚣张跋扈,定是说了什么忤逆殿下的污言秽语,才让殿下动了怒。

    北安千尊万贵的长公主,哪里受过半点委屈?从来都只有她委屈别人的份。

    “殿下,热水备好了。”一个宫女站在门外禀话。

    “知道了。”宋落疏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搭着琼花的手起身,往湢室的方向去。

    “殿下。”晚月犹豫了一瞬,小心地开口询问,“那个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闻言,宋落疏脚步微顿,她太过倦累,只想着早些沐浴歇息,若非晚月提醒,她险些忘记自己还在回宫的路上捡了个奴隶。

    宋落疏想了想,随口吩咐道:“先抬到后院去。给他灌些吃食,别叫他死了。明日一早找位太医来看看他的伤。”

    “是。”晚月得了吩咐,躬身退下去办事。

    湢室里氤氲着温暖潮湿的水气。宋落疏倚着浴桶边缘,身子慢慢滑落下去,让微烫的水漫过她的锁骨。她闭上眼,那些盘亘在脑海中、腥红粘腻的血,渐渐融在柔软的水雾里消失不见。

    睡一觉就会好的。

    宋落疏想。

    她会忘记那些肮脏的血,忘记今夜在陈府发生的一切。

    翌日。

    宋落疏起床梳洗过,便叫人去传早膳。昨晚她太过疲累,沐浴过便睡下了,并未吃什么东西。今日又起的早,现下肚子里空空的,有些不舒服。

    晚月很快领着几个小宫女进来,把早膳一样样摆到桌上。她一边为宋落疏盛粥,一边道:“殿下,方才陛下身边的焕公公来过,说陛下今日朝政繁忙,晚些时候再来看您,让您好好歇息。”

    陈家虽已伏法,但后头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眼下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万万不可松懈。宋落疏知道父皇必定在忙着处理陈家之事,并未言语,接过晚月递来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才喝了几口,琼花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禀话:“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话音将落,外头侍候的几个小宫女还未来得及行礼,李皇后已大步穿过庭院,疾步走进殿中。

    “母后,您怎么来了?”宋落疏急忙搁下碗筷,起身去迎。

    李皇后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许多遍,见她毫发无伤,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今早听白瑛说起,才知昨夜之事。你父皇此次着实过分!竟拿你的性命去犯险!”李皇后愈说愈气,止不住地埋怨,“这样大的事,竟连我都瞒得一丝不漏。当初为着你和那陈家纨绔的婚事,我与他不知闹了多少次,他偏是不听,好啊,原来是要拿你的婚事去做局!”

    宋落疏拉着她的手,好言哄劝着:“好啦,母后莫要生气。父皇也是怕您忧心才瞒着您的。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随行的瑛女官也插言劝道:“娘娘宽心罢。公主如今平安归来,且立下大功,听闻今日早朝,满朝文武皆对公主夸赞不绝呢。”

    听得此言,李皇后脸上神情丝毫未见松缓,瑛女官自知多话,默默低头不再言语。李皇后抬手屏退一众侍候的宫女,命人关上殿门,牵着宋落疏在长榻上坐下,再次仔细端详她的脸孔。

    好半晌,才落下一声轻叹。

    “簌簌,若是母后早些年能生下一个皇子,你也不必过得如此辛苦。”

    宋落疏心尖一颤。

    簌簌是她的小名。年幼时,父皇也常唤她小名,只是如今长大,仍唤她簌簌的,便只有李皇后一人。

    她情不自禁偎依在李皇后身旁,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道:“簌簌不辛苦。”

    她知晓李皇后亦有许多难言之苦。成婚十余载,北安帝宋徵几乎夜夜留宿坤宁宫,后长公主降世,更是荣宠万千。只是从那时起,大约是身子落了疾,李皇后再不曾有喜。朝臣们隐晦地劝谏皇帝需为皇嗣考虑,北安虽有女帝之先例,但若有皇子继位,才更显名正言顺。

    如此,宫里这才添了几位嫔妃。但如今只新添了几位公主,仍无皇子降生。

    而自宋落疏记事起,宋徵便为她请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