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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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阿单在旁侧坐下,掏出怀里的灰色布料子,拿出以命护着的米饭,分与了老乞丐。
再一次陷入黑寂的疼痛状态,平婉已经疲于感知,邪风一阵又一阵,让她看到十二岁之前的魏单。
心疼的,悲怆的。
她平躺在黑暗中,心绪翻滚,难以名状。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慢慢变淡,直至天光明亮,她又一次进入某个场景。平婉没了原先慌张无措的急虑,她开始静下心神。
这又是哪个阶段?
风将她刮到巷子,四周风平浪静,令她感到熟悉。当飘到屋檐,远目到学堂,记忆如潮,平婉忆起了,这里,是遇见平安的地点。
拐个弯,她看到受伤的平安。后腿被撕咬骨折,血在它身下洇了一小摊,染红了它土黄色的毛发。
平婉立时悲痛欲绝,她想到夕阳下满身鲜血的平安。
又过片刻,平安低低痛叫,费力舔着伤口,平婉焦急起来,为何那时的平婉和魏单还没有发现平安?
直至太阳渐渐升到头顶,却是正午时分,她才意识到原来彼时的平安坚持了这么久。
平婉和魏单是在接近傍晚遇见的平安啊。
太阳西斜,雨丝点点。终于,找到了。
她记得当时的心情。
“它和我们一样。”
“以后我们一起。”
迷雾笼罩,疼痛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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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热烈的生命。
第21章 醒梦
建宁七年。二月二十三。细雨如毫。
皇宫是座让人透不过气的城, 乌云密布,隔雨丝帘幕、雕梁画栋,紫金兽炉里飘出袅袅淡香。
这香凝神, 然,或许窗外雨声喧嚣, 又或人心已乱如麻, 价值千金的凝神香竟似失了效。
席上二人对坐, 魏单脊背挺直,浑身犹如拉满绷紧的弓。
黄褐茶叶沉浮在白釉瓷杯, 壶中茶水一倒便冲得打旋儿漂起来。
斟好了茶,官家却没了品饮兴致。窗外雨声淅沥, 令他的声音均与之混合, 消减了似有若无的君威龙颜。
“朕答应你。”
午夜时分,雨渐大, 磅礴倾泻。
魏单从皇宫赶回魏府正赶上雨势最大的时候。油纸伞遮不住,雨点飞斜迸溅, 尽数打湿了衣服。
皇宫的喧嚣是虚假,魏府的死寂是真切。唯不顾一切的落雨声砸碎明里暗中的灰暗。
魏单换了身干爽衣服,越过门槛不由于廊下失神驻足。
方才小厮来报, 婉婉一刻钟前醒了。
三日了。
狂风大作,风雨搅浑了浩渺天地, 破坏的、发泄的,纳入眼底全化作难以窥探的暗色。
风鼓吹衣袍,雨丝斜进来打在手上,凉意惊醒失神人, 他搓了搓手指, 快步穿廊去往西房。每来一次, 心脏就要被那无形横亘悬着的尖锥刺痛,一个又一个沉暗的血点无不向他昭示着他的罪孽和软弱。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三年前抑或现在,他都没能保护她。他从不敢停歇,一刻不停地追逐,总以为自己已经比以前强大,可以不必让他的婉婉再受到受害,然而,现实却泼他彻骨的冷水,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那日,朵朵扎眼的红花簇开在青石巷道,霞光下血腥萦绕。
黑眸染上猩红,慌乱和恐惧铺天盖地,魏单急勒马,惯性冲劲使得背后伤疤寸寸撕裂。
此生他唯二珍惜的皆躺在血泊之中。
恨不得手刃,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息心头悲怆。
魏单停了脚步,揉了揉青筋暴起的额角,他敛下视线,垂在身侧的手死命捏着。
他,怯懦了。要如何面对她。
他仍记得三日前满手鲜血的模样,他甚至不知从何下手将他的婉婉抱起才不弄疼她。他记得平安看到他来仿若安心的最后眼神,那一阖眼使他红了眼眶。
三日来,整宿整宿的噩梦缠绕着他。栽了桃李的院中,是平安和婉婉,还有个被雾气缭绕遮住的看不清面目的扎着两个小髻的娃娃。阳光洒在身上,他们笑得开怀,倏然,从天际破空一只黑烟聚就的手掌,金乌被蔽,那手压在院中,夷为平地,满目疮痍,仅余从黑色指缝间溢出的红色。
他抹了一把脸,将浑身散发的颓靡和寂寥压回去。
门扉却在此刻从里推开,让他不及掩藏的情绪尽展现在平婉眼中。
魏单急慌慌偏开脸,挟着冷雨的风呼呼吹响门,他忙拥她入内。
阖了门,手指在她消瘦的肩侧摩挲,他轻轻抚摸,将人摁进怀中。是要勒紧骨血的紧,下巴轻放在她的头顶,出喉的声音带了哑。
“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