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招摇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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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西园书阁。www.yulishu.com
侍从回报完毕,恭敬退出门外。
卫柏手撑额角,自顾琢磨:“她这般说么……”
半晌回神,忽见陶羽和严义都在诧异地望自己,他当即恢复正色:“从云,汝平郡的典农中郎将是程恭吧。”
程恭,尚书仆射之长子,程二公子的长兄。
“是。”陶羽收起颖王刚看完的文书,“殿下为何突然问起他?”
卫柏只道:“你悄悄去大司农署,查看两年前汝平郡的粮账,但不要被旁人瞧出端倪。”
“遵命。”陶羽想了想,忽问,“殿下,此女是何来历?臣觉得……她行止有些可疑。”
“她是江州流民。”卫柏又翻开一卷文书,随口应道。
陶羽愕然:“殿下为何突然要她侍墨?”
卫柏目光一停,似是陷入悠远思绪。
“陶从云,”严义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主公在先王灵前守夜时,曾遣退他人,抚琴吟唱了一夜?”
卫柏眸中浮起伤怀。他盖下印玺,接过陶羽递来的下一卷文书。
“当然记得,那时只有你我听见。”陶羽问,“怎么了?”
昨日陶羽不在,严义复述了文会情形,又道:“灵前奏乐唱歌这种话,谁能想到?谁又敢说?偏她说出来,与主公所悟的先王遗愿,不谋而合。”
陶羽越发惊讶:“难道她故意写错字做局,以接近主公?但这也太冒险了!”
“所以,”卫柏垂着眼帘,修长手指轻敲纸张,“孤想查清错字的真相。”
“末将交给梁城令去查了。”严义补充。
“哦对,”陶羽想起来,抽出一封文书,“梁城令刚呈上了卷宗。”
“念。”卫柏瞥了一眼,又继续看手中文书。
陶羽打开卷宗,念道:“臣昨日接令,深感惶恐,当即亲率府卒严审,于一日内……”
“念结果。”卫柏打断。
“是,”陶羽忙往后看。很快,他继续念道:“东文书肆佣书人史六,自白伪造书册错字,只为驱赶另一名佣书人,名唤容娘。盖因她来后,前人渐失重用,常聚众非议。他亦深感不满,故生此念,筹谋许久后,终遇良机。经臣严审,众人供认不讳。按齐律,首犯当笞一百……”
“给我看看。”卫柏抬起头。
陶羽连忙奉上卷宗。卫柏接过迅速浏览。那人如何盗书,如何仿造都写得清清楚楚,与昨日容娘自辩之语都对得上。最后,梁城令对此人妄改殿下诗句,书肆竟有如此疏漏,抒发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愤慨,并下令查封了书肆。
卫柏扔下卷宗,斜身倚向凭几。
“看来并非是她故意设局……”他手撑额角,开始琢磨,“那她情急之下解先王遗诗,是怕被赶出梁城?”
旁边二人知道主公在自语,没有答话。
“她怎知那番话会让孤消气?万一孤更生气呢?”卫柏眼里亮起粲然光彩,“她既能解先王诗句,抄《西园集》时,必不赞同书中品评吧。”
来了,又来了,一旁的严义默默摇头,主公那股莫名其妙的兴致又来了。昨日他送完容娘子返回木樨阁,见心情转好的主公,正让在场士人评议《西园集》。
他进门时,主公刚好在问中书郎:“这首短诗于孤九岁时所写,可当得神品?”
中书郎一脸为难,欲言又止,迟疑许久才开口:“臣……臣以为当得。”
主公转头又问侍中,炯炯目光满含期盼:“卿以为呢?”
“臣以为……”侍中咂摸片刻,拱手道,“此诗清丽隽然,短小精巧……呃,以殿下作诗年岁实属难得……呃,臣以为当得。”
主公笑了笑,又问遍全场,听遍支支吾吾、绞尽脑汁的回答。他眼噙笑意,欣赏着士人们坐立不安的模样,又道:“叔仁,你说。”
严义挺立在旁,朗声道:“末将就能看懂主公这首诗,反正跟小时听的儿歌差不多。”
其他士人一愣,这首诗简单直白如乡野儿歌,大家心里都懂,但果然只有严都尉会直说。颖王听罢朗声大笑,命人收了《西园集》,叫众人散去。
严义收回思绪,瞥向眼前的主公。
此刻,卫柏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浮出一丝玩味神情:“孤今日见她,本想试试她还会做甚。果然未令孤失望,她竟在孤身后拔簪。”
“她想刺杀殿下?!”陶羽震惊。
“某觉得……”严义轻咳一声,“她确实更像在刻意接近主公。”见陶羽疑惑望来,严义摊手,“宿卫看到,她让主公帮忙拿簪,还在主公面前挽发。”
卫柏又拿过一卷文书。池边那一幕掠过眼前,他眸色一暗:“派人去江州鄢氏老宅,查查容娘的底细。”
“是。”陶羽蹙起眉,“但江州路途遥远,就算快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