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人人与她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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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世佳人》
顾相璟却是不管安国公作何感想,拱手行礼便告辞离去。
他之所以缄默,一来其实是因为他深知昭明帝对安国公府的看重,不能轻易撼动;二来近些年圣心愈发难以揣摩。
去年,圣上交还审刑院的权力,旋又命太子坐镇其间,兼任捧日左两厢都指挥使。而今年,圣上突然大力提拔了几位新贵入中枢,朝中势力格局变动微妙。两日前,圣上忽又降旨,令三皇子任吏部左侍郎一职,吏部掌天下官员升迁调动,权力之大,可见一斑。是以,三皇子隐隐有了与太子抗衡之势。
他不明圣意,加之靖王府刺杀之事余波未平,审刑院趁机狠狠参了自己一本,而圣上态度暧昧,不置可否。他心中自是警醒,因此在朝堂上愈发谨慎行事,不敢有丝毫疏漏,落入他人彀中。
快行至皇城门时,一位内侍匆匆寻了过来,恭敬行礼:“顾指挥,刚刚您家中来人,说是顾寺卿让您回家一趟。”
顾寺卿原名顾弘道,为正四品光禄寺卿,是他的父亲。光禄寺主掌祭祀、朝会、宴飨酒醴膳羞之事,虽然官阶高,但并无多大实权。
顾相璟轻轻颔首,以示知晓。
内侍恭敬退下。
顾相璟并未打算回去,反正只会闹得不欢而散。他不改方向,朝宫门走去。
顾相璟走出宫门,回首望去。只见夜色沉沉,墨染宫闱,飞檐翘角尽掩于暗幕之下。夏夜之风,本应携燥热不羁,而今却静默异常,仿若慑于这幽暗静寂,深敛气息。
天幕低垂,星月遁隐,皇宫愈显幽深诡秘,犹如巨兽蛰伏,伺机而噬。
顾相璟久久凝视着,忽然,他果决转身,步履坚定地朝着玄甲司的方向走去。
就像他们所说的,自己就是圣上手中的一把剑,圣上之意,便是剑尖所指。圣上无意,便静听天命。
剑,生来便为锋芒,不需理解,不需温情,只需畏惧,只需斩杀。
这样一把利剑,又有谁会靠近,谁会喜欢?
以他人生,做一把剑,也未尝不好。
顾相璟在漆黑的街巷中穿行,身影渐渐隐没于幽深之中,如一抹孤影,静静融入这片沉寂的夜色。
*
舒苒华在玄慎厅已经坐了许久,口供更是翻阅了数遍,但她仿佛被遗忘了般,迟迟不见顾相璟身影。
冬青和娘亲该等急了吧,再等一盏茶时间,他再不来,她便先行离开了。
她心中不禁有些焦虑,手中的茶水早已凉透,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不料,视线却不期然地撞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竟是顾相璟突然出现。
或许未料到此处有人,他并未收敛眼中情绪,满是孤独与沉寂,如深潜的暗流,又如荒野孤狼。
他立于门外阴影之下,身形更显孤寂。
舒苒华一时愣住,只觉眼前之人竟有几分……可怜。
顾相璟亦是微微一怔,旋即恢复常态,从阴影走出,步入明亮的玄慎厅内。
不知为何,他的步伐比往常多了一丝急切。
“你为何还在这里?”顾相璟走到舒苒华近前,脚步不经意地慢了下来。
舒苒华轻轻抬眸:“我还没跟你说参校口供的结果。”
顾相璟闻言,心中恍然,他本意是想让她歇息一会,却非真让她审视那冗长口供。一抹歉疚之色悄然浮上他的眉宇间:“是我疏忽了,竟记这回事。”
舒苒华知道顾相璟今晚必是事务缠身,哪会计较此事?便道:“无妨,我也没等多久。”
角落的钟漏滴答轻响,顾相璟轻轻瞥了一眼,已是戌时三刻。
“口供并无问题,记录详实,公正无偏。”舒苒华继续说道,声音清脆而有力。
闻言,顾相璟心底的歉意更甚,他略一沉吟,还是将圣上裁决的事宜告诉了她:“方才我进了一趟宫里,圣上罚徐子瞻杖责三十,闭门思过半年。”
说罢,他细细地观察着舒苒华的表情,试图捕捉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舒苒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这样的裁决,圣上明显是轻拿轻放,舒苒华其实不感意外,历代王朝,权贵向来有平民无法企及的优待。
是以,人人才会想着往上爬,挤破头争权夺利。而在权力的浸染之下,昔日只求自保之人,终也难逃沉沦,又成了欺人的那一个。
她心底暗自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淡然言道:“圣意难测,如此裁决,或许另有深意。”
顾相璟听到她中规中矩的回答,心底却生出几分失望,她的反应太过平静。她对马儿都一视同仁,却对徐子瞻视而不见,定然是厌恶其行径。她听到这番轻判,难道不生气吗?思及此,顾相璟终于还是问出声。
“我不做无用之事。”舒苒华眼神清冽地看向他,轻声反问,“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