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借花献佛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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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打消了念头。

    他应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舒苒华心想。

    他位居高位,日常所接触应皆非凡品,这些市井小玩意儿对他来说,或许难入法眼。

    况且,他看起来淡漠矜贵,似不在意这些繁华俗物,更不欲沾染世俗烟火,一副清心寡欲的姿态。

    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又是难得的好人,却戴了一副冰冷的的面具。

    顾相璟目光掠过周遭繁华,又不以为意地移开,目光落在舒苒华身上,见她神态自若,对这满街的热闹与新奇,竟是半分也不动容。

    在以往的应酬中,他曾听人谈起家中姊妹,都言她们热爱此类风物,极喜热闹,时常结伴游于市集。

    她应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顾相璟心想。

    步出外城万胜门,灯火逐渐稀疏,石板铺就的街道转为土路,夜风徐徐拂面,带来几分清爽。

    一路静寂无言,习惯了冬青的叽叽喳喳,这般安静让舒苒华有些不习惯,她偷偷侧目瞧去,却见顾相璟神色淡然,似是习以为常。

    原来他竟还是个闷嘴葫芦。

    又走了一段路,灯火消隐于黑暗中,唯有月色皎洁,如水银泄地,带来几丝清辉。

    舒苒华终究不习惯沉默,搜肠刮肚后出声                                                问道:“李策受伤那日,那罪犯最后可有交代什么?”

    顾相璟闻言,目光微凝,偏头看向她:“未曾,那晚审刑院便将人提走,次日便死于狱中,不曾透露一字。”

    当晚提走,次日便毙命?

    舒苒华微微蹙起眉,感觉背后似有蹊跷。

    似乎瞧出她的疑惑,顾相璟淡淡道:“他们道是犯人伤重而亡,乃玄甲司之过。”

    言罢,他想起审刑院当时的丑恶嘴脸,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当时审刑院倾力将罪责推诿于他身上,更是借机参奏,言玄甲司刑罚过重,提解之时犯人便已皮绽肉开,重伤难治,不过稍作询问,便已气息断绝云云。圣上当时神色不明,沉默良久后,才淡淡告诫了一番,审刑院和玄甲司“各挨一板”,俱未承受雷霆之怒。

    靖王遇刺一案,线索虽就此断绝,但圣上仍命太子继续追查。

    舒苒华听闻此言,虽不明背后是何样的涌动暗流,但也不禁心生疑窦:玄甲司素以刑讯手段高明著称,即使千万万剐也不会令犯人即刻断气,怎会让犯人轻易毙命?

    她回想起五年前轰动京城的盐铁案,玄甲卫执刑之惨烈,至今仍令人心有余悸。

    彼时,由于处刑人数过多,玄甲卫忝以充任刽子手。罪孽深重的犯官被判以凌迟之刑,执刃的便是玄甲卫,三千三百五十六刀后,犯人犹未断气,场面之血腥,直叫围观者吐得昏天黑地,噩梦连绵。

    一时之间,京城闻玄甲司之名,如面索命阎罗,亡魂丧胆。

    而那原本热闹非凡的菜市口,更是一度无人问津。

    舒苒华本欲探问圣上最后如何处置,见他如今好端端地站着,遂按下此念。她斟酌着问道:“你如何打算?”

    顾相璟目光一闪,缓缓开口:“圣上已将案子交予太子,命其继续追查,玄甲司不便过问。”

    舒苒华闻言,心中略有所悟,官场水深,她亦不便多问,遂默然不语。

    顾相璟其实心中早有计量,只是不便明说。

    于是,二人继续并肩而行,各怀心事,唯余足音在夜色中回响。

    待走到小院门前,舒苒华让他稍等片刻,快步取来一瓶金疮散交予他。

    顾相璟接过,入手一片冰凉,他紧攥手中,旋即从袖子抽出二十贯交子,递给她。

    舒苒华瞥见金额,略一思索,又将交子还给他,迎上他不解的视线,她轻声说道:“那日行诊,便是借用了你的药散,诊金我也已收下,这瓶应当还你。”

    言罢,她又展颜一笑:“往后,你若还需此药,付五贯即可。”

    舒苒华坦诚相告价钱,倒不怕他因此恼怒。一来,“讹诈”之事,他们心知肚明;二来,他不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

    再者,近来玄甲司给自己送了不少诊金,也不好再收他那般高价。

    顾相璟闻言,眉眼柔和了许多,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只觉她这般喜爱钱财,却不愿再“讹”自己,显然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浑然不知,舒苒华也就“讹”过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