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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难过了便哭……”
若是成日憋屈自己的秦叶蓁也能如此,他们说话嬉笑,神仙般的日子。
往后的一件件,从何而来,为何采买,他记得一清二楚,丝毫不错。这多东西,凝结心血,镶嵌期盼,带着祝福,
晚来一步而已。
崔敬断断续续讲着,秦叶蓁一直闭目不言,也不知是听进去了不曾。春日暖阳之下,崔敬终究是难以为继。
他停下来,再不说话。
微风吹拂洗墨池,吹皱一池春水,吹乱坚强心智。来此之前的壮志满满,到得此刻,惴惴不安。
好似许久之后,秦叶蓁幽幽开口,“将军将它们送来,为何?”
她的言语,略显冰冷,全然不似自己预想当中的开心喜悦,崔敬心中一突,“送来,晚了些,还是要给公主送来。”
“东西已然送到,崔将军请回吧。春日天黑较早,晚了不好。”
崔敬错愕,“不是?”
“你走!”秦叶蓁坚决,不容驳斥。
男子不解,起身欲言,可见她微微颤抖的眼睫,丝丝水光溢出的眼角,千言万语,俱是出不了 口。
一片真心,不能成为逼迫的屠刀。
他站在洗墨池旁,任由微风夹杂水汽,将自己萦绕。光芒开始下山,春日湿冷的触感显现。每一片凉风,透过皮肉,吹拂关节。
年纪轻轻,崔敬却徒然风湿骨痛。
一步步朝外走,犹豫不前朝外走,他想要回头,想要停下,想要看看洗墨池旁的姑娘,到底因何冰冷不言。问不出的话,好似当年说不出口的喜欢。
软风习习,从崔敬发丝越过,吹到秦叶蓁眼角。
那里,泪珠一颗颗,从紧闭的双眼,簌簌而下。风大了,撩动眼睑,豆大的泪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似山洪,似飞瀑,顷刻间蔓延,浸染衣袍。
为什么,为什么!
天地之大,都要来欺负她秦叶蓁。
若是没有这两日,若是没有解开真相,她可以理所当然地怨恨,怒骂,不论是当年逃走的崔敬,还是当年眼瞎的自己。可偏生都没有错,都在全力以赴,这一腔不甘和怨怼,又该朝向谁人呢。
恨苍天不公么,在她这里,苍天何时眷顾于她!
恨世事无常么,世间众人,数以万计,为何数度磨难受苦的,是她秦叶蓁!
她不能不怨,不能不恨。
爱一个人很苦,恨一个人很累,更遑论那人是苍天,是无所不能的苍天。
秦叶蓁似乎回到婴孩时期,身子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她用尽全身力道方才翻身,面皮朝下,窝在躺椅上。
没人瞧见的角落,放声哭泣,嚎啕大哭。
她恨,自己终究是懦弱的,是无能的。
声声呜嚎,漫过房梁,飞跃水面,传到不知哪个角落。
及至墨色来临,这几日将五公主府当成自己府邸的四公主,也不敢靠前劝解,和方嬷嬷几人,围坐一团,商议着如何一刀结果了崔敬这厮。
没等她们有决断,见秦叶蓁好似哭得累了,缓缓从箱子当中取东西,每拿一件,就瞧上一时半刻。瞧完一件,随手仍在地上。半晌之后,她拿起一封信,借着小月楼透出来的莹莹微光,拆开。
微臣敬言:
长秋亭之暮落,实乃臣此生所见至美也。
骄阳悬空,绮霞漫舞,天地相接,尽染金黄。亭有六角飞檐,上则秋雁南去,一字排开;下则佳人倚柱,亭亭玉立。
犹记紫苏鸢尾半臂,芙蓉红春纱百褶裙,细腰袅袅,婀娜多姿。朱红廊柱前,实乃独绝之清丽婉约,如诗如画。
上苍垂怜,何其幸哉!
与娘子同窗数载,日日相对,常得相见。笑颜如花绽,灿烂耀光芒,入吾心间,恰似数九寒天之烈阳,珍之重之,片刻难离。
蒙娘子不弃,归京后,三拜还愿,虔诚上香。
来年六月,吉辰有二,一为初九,长长久久,年年月月;一为廿三,万事顺遂,平平顺顺。
长秋亭那日,娘子先吾一步,此次,请允吾先至,可乎?
长路漫漫,必不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