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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里庄到金光寺,不足五里地。母子二人的队伍有了崔敬的加入,陡然怪异起来。
秦叶蓁端坐马车,不如何言语,明明手舞足蹈,时不时掀开帘子朝外看看。每每看去,崔敬一副认认真真武师父模样,笑着说话,和明明讲述京畿风土人情。
听到兴奋处,明明总要凑到秦叶蓁面庞前,笑呵呵说话,得秦叶蓁无可奈何之下的应承两句。起初明明并未觉得任何不好,几次三番下来,饶是他人小,也觉出不好,试探着问秦叶蓁,
“阿娘,你怎么了?”
秦叶蓁不说话,明明再问:“阿娘,我们马上要去见坏人了,你是不是害怕了?”
公主口是心非,断然否决,“没有的事儿。”
明明:“那阿娘为何这模样?”
说话间,学着秦叶蓁的模样,蹙眉。他双眉本就黑亮,在星光灿灿的眸子之上聚拢,晃晃然仿若两条黑毛毛虫,跳跃。
秦叶蓁一时之间没忍住,噗嗤一笑,“你跟谁学的这个鬼把戏。”
明明得意,“那日,冯小娘子见我这样,她也是笑了的。至于跟谁学的,我不告诉阿娘。”
往后,母子二人断断续续说话,女子轻柔的嗓音,加之一二小儿嬉笑之声,源源不断传到马车之外,入到崔敬耳中。
他无声笑笑。
在他的印象中,秦叶蓁总是藏在角落,从不现于人前、争强好胜。彼时他曾经想过,若是他们能说上话,能如同别的小郎君小娘子一般,嬉笑胡闹,她该是何等模样。
是依旧端端站着不动,还是抛却胆小的壳子,于飒飒秋风中,指使他做这做那。
想了许久都没有结果之事,今日瞧见了。
她私底下,也会玩笑,也会打趣,也是嗔怪作弄。
譬如此刻,她正和宋小王爷说:“你明日去含光殿,你捉两只毛毛虫送给冯小娘子,看她喜欢不?”
宋小王爷信以为真,“阿娘,我一定去。”
明明的话音还未落下,秦叶蓁突然大笑。
与先前的不安不同,眼下的她应当俱是欢喜愉悦。笑声萦绕之间,崔敬朝马车投去眼神,心道:宋驸马不是个人,却不想他儿子是个好孩子,给这样的孩子做武师父,也不是不行。
思索之间,金光寺就在眼前。
已然这等境况,秦叶蓁不好再将崔敬撵走,只能由着他扈从左右,好在这人今日知道分寸,并无任何出格举动,一行人顺利去到地藏殿,听大师祈福念经,末了前往往生殿,上一炷香。
因驸马宋秉正的牌位供奉在五柳寺,秦叶蓁和僧侣言道要在此地为驸马多点一炷香,无有不可。小沙弥,小僧侣,大师等人,莫不一片虔诚。
及至上香完毕,明明装作从未踏足金光寺,说道:“阿娘,听他们说,金光寺左厢房那有一处傲骨寒梅。从前儿子常听阿爹赞叹寒梅,今日既然来了,儿子想去看一看。”
秦叶蓁点头,崔敬扈从。
一帮子小沙弥得了二百两银子的香油钱,想要带路,却被明明一句“不想在想念阿爹之际,有旁人在”给堵了回去。
左厢房的寒梅,开得正盛。
尚在远处,花香随风而至。恰逢天朗气清,点点白云点缀,行走小径之上,恍若蔚然花海,翘首以盼。走近一看,片片翠绿下,娇嫩鹅黄,凌霜傲雪,簇簇迎风而立。
偶有一二微风起,颤颤吐露心房。
得见这般场景,明明早已高兴地忘乎所以,由两个小丫头子陪着,阔步在前。秦叶蓁跟随在后,最末才是崔敬。
许是见明明走远,他快步到秦叶蓁身后,“一会儿见到赵娘子,公主只需和她说说话便是,旁的不用多管,全由微臣料理。”
秦叶蓁回头,见这人一脸关切。
浓郁芬芳之下,依旧不能掩盖他卓然气度。秦叶蓁观史书,见漫漫长河中常有人被称赞,气度高华,可堪“儒将”。这一刻,史书中的冰冷文字,跨过历史的漫长,悠悠然走到秦叶蓁眼前。
这人不过是寻常的殿前司服饰在身,未见丁点配饰,也能瞧见其凛然颀长的身姿,焕发无限光芒。若观其面相,又能见上扬的眼角,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将周身的凛然散去几分。
如此人物,着实不能怪她当年眼瞎。
话虽如此,可既已决定有所改变,秦叶蓁自是不能放任不管,任由这人将周遭的一切拖着朝前走。
思索半晌,秦叶蓁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说道:“崔副使差事不甚忙碌?”
崔敬脚步一顿,整个人仿若从心田开出繁花朵朵,尤其是那上扬的眼角,略带几分艳色,
“不忙。衙门里头有殿帅看着,微臣是个副使,且……”他想客套一番,谦虚一番,说起自己刚从西北回京,可转念一想,西北这几年那是好日子,
转口继续,“衙门里头俱是得用的兄弟,不消微臣过多